逍遥津旁话张辽□于佩常

近日，借出差之机来到合肥，第一印象颇佳。这个城市在三国时为孙、曹两家反复争夺。如今人口已超过300万，且建设与管理到处是现代气息。

市内逍遥津则名气颇大，曹操大将张辽曾在这里留下了很多脍炙人口的故事和传说。

《三国志·魏书第十七》为张辽立传，而且列在遭氏家族之外武将第一，可见张辽在北魏的威望和地位。《三国志》说：“张辽字文远，雁门马邑人也。本聂壹之后，以避怨变姓。少为郡吏。汉末，并州刺史丁原以辽武力过人，召为从事，使将兵诣京都。”后来，带兵归董卓，归吕布。吕布败，张辽率众降曹操，拜中郎将，赐爵关内侯。

《三国志》中记载张辽最为详细的第一次成功战事，是官渡之战后，张辽与夏侯渊在鲁国东海包围了昌豨，几个月没攻打下来，“粮尽议引军还。”这时张辽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建议：我们粮尽，敌方“射矢更稀”，也在犹豫，我想前去诱降。张辽对昌豨以言挑之，说曹操如何神武，“方以德怀四方，先附者受大赏。 ”昌豨果然答应投降。于是张辽“单身上三公山，入豨家，拜妻子。豨欢喜，随诣太祖。”这事连曹操都觉得后怕，还批评张辽“此非大将法也”。

为后人神化的关羽，“称万人敌，为世虎臣”，“并有国士风。 ”（《三国志·蜀书第六》）然而，关羽“刚有自矜”，唯一佩服和要好的就是张辽。据《三国志》记载，曹操擒关羽后，虽然“礼之甚厚”，却发现关羽“心神无久留之意”，于是让张辽“试以情问之。 ”因为《傅子》记载张辽说过，“羽，兄弟耳。 ”关羽与张辽之交，真可谓英雄识英雄，英雄敬英雄。

张辽最辉煌的战绩应在合肥。建安二十一年，曹操再次征伐孙权时，专门到合肥，“循行辽战处，叹息者良久。 ”到了曹丕时，任命张辽为前将军、都乡侯，给张母舆车，“敕辽母至，导从出迎。所督诸军将吏皆罗拜道侧，观者荣之。”曹丕称帝后，又为张辽母建宫殿。张辽患病，曹丕“迎辽就行在所，车驾亲临，执其手，赐以御衣，太官日送御食。”这些记载都说明了张辽不仅战功卓著，而且德高望重。

《三国演义》中有关张辽在合肥的描写遵循了基本的史实，一为第五十三回 《孙仲谋大战张文远》，一为第六十七回《张辽威震逍遥津》。合肥之战，有三曲折。赤壁之战以后，孙权与张辽在合肥对峙，大小十余战未决胜负。后来程普、鲁肃支援合肥。恰在此时张辽来下战书，激怒孙权，不用程普新到之军，要单独与张辽大战一场。结果孙权大败。这时，太史慈献计，派一人潜入张辽军营，举火为号，刺杀张辽，然后再去接应。哪知张辽不唯有大将之勇，亦有大将之才。得胜回营之后，赏劳三军，即传令不许解甲睡觉，以防孙权乘虚攻击。当夜后寨火起，一片叫反声，报者如麻。张辽沉着应对，下令如乱者先斩。捉住了放火造反之人后，张辽又将计就计，令人在城门内再放一把火，并大开城门，引来太史慈接应。这一战化被动为主动、化凶险为平安，重伤太史慈以至其死，使东吴损失一员大将。

《三国演义》第六十七回所写，与《三国志·魏书第十七》几乎相同，故抄录《三国志》如下：

“太祖既征孙权还，使辽与乐进、李典等将七千馀人屯合肥。太祖征张鲁，教与扩军薛悌，署函边曰‘贼至乃发\’。俄而权率十万众围合肥，乃共发教，教曰：‘若孙权至者，张、李将军出战；乐将军守，护军勿得与战。诸将皆疑。 ’辽曰： ‘公远征在外，比救至，彼破我必矣。是以教指及其未合逆击之，折其盛势，以安众心，然后可守也。成败之机，在此一战，诸君何疑?’李典亦与辽同。於是辽夜募敢从之士，得八百人，椎牛飨将士，明日大战。平旦，辽被甲持戟，先登陷阵，杀数十人，斩二将，大呼自名，冲垒中，至权麾下。权大惊，众不知所为，走登高冢，以长戟自守。 ”

这一战，“权人马皆披靡，无敢当者。自旦战至闩中，吴人夺气”。直杀得孙权此后始终对张辽心有余悸。后来张辽病了，孙权仍然“甚惮焉，敕诸将：‘张辽虽病，不可当也，慎之\’。 ”张辽病逝后，曹丕追念张辽在合肥的战功，下诏说：“合肥之役，辽、典以步卒八百，破贼十万，自古用兵，未之有也。使贼至今夺气，可谓国之爪牙矣。”《三国演义》说得更加生动：“这一阵杀得江南人人害怕，闻张辽大名，小儿也不敢夜啼。 ”

毛宗岗对合肥之战的评价也很中肯：“张辽之守合肥，其真大将之才乎?赤壁之战，射黄盖以救曹操，犹不过战将之能耳。观于此卷，有大将之才‘三：既胜而能惧，是其慎也：闻变而不乱，是其定也；乘机以诱敌，是其谋也。 ”如果加上逍遥津之战，张辽舍命为公，威震敌胆，则是其忠、智、勇俱全也。

真将才，必忠、智、勇俱全。因为，为将之道，在克敌制胜。如何克敌制胜?必忠、智、勇俱全。勇是敢不敢打的问题，智是怎么打得胜的问题，忠是为谁打，为什么打的问题。所以，勇是前提，智是基础，忠是保证。

有勇习·有信心，才可下决心。这样，战前能够树立必胜的信念，形成必胜的气势：初战可以先声夺人，做到一鼓作气：决战可以无坚不摧、无敌不克、无往不胜。张辽在降昌豨、战孙权时都显示了极大的勇气。《三国志·魏书第十七》记载张辽督张 讨叛将陈兰、梅成时，在天柱山，“高峻二十余里，道险陕，步径裁通，兰等壁其上，辽欲进，诸将曰：‘兵少道险，难用深入。 ’辽曰：\‘此所谓一与一，勇者得前耳。 ’”张辽此战获胜后，曹操论诸将军功，说：“登天山，履险峻，以取兰、成，荡寇功也。 ”随即重奖张辽，“增邑，假节。 ”

为将有勇，此还不够。有勇无智者，暴虎冯河、贲育之勇，一介武夫而已，至多为一员战将，称不得大将。对于吕布，陈寿评价他“有 虎之勇，而无奇英之略，轻狡反复，唯利是视。自古及今，未有若此不夷灭也。 ”就是说，像吕布这样有勇无谋、又唯利是图的，没有不败亡的。智勇双全，方为真将才。比如，关羽对吕蒙、陆逊等人不屑一顾，然而正是这两个人在关羽大胜于禁、威震华夏之际，敢于设奇谋、袭荆州，这就是一种大智大勇。看张辽一生所历战事，临敌不惧是大勇；胜不骄，败不馁，设谋用计则是大智大勇。

智勇双全之后，还有一个忠字，也即今人所谓政治方向立场原则问题。率军灭蜀的名将钟会可谓智勇双全，但是这个人对司马氏并无忠心，连辛毗之女辛宪英都看出“会在事纵恣，非持久处下之道，吾畏其有他志也。 ”（《三国志·魏书第二十五》）当然，司马昭更是心里有数。派钟会伐蜀时，西曹属邵悌曾提醒司马昭。司马昭认为，众人当中唯有钟会有伐蜀的勇气和胆识，当然也有战胜之后造反的可能。但是，“若蜀以破，遗民震恐，不足与图事；中国将士各自思归，不肯与同也。若作恶，祗自灭族耳。聊不须忧此，慎莫使人闻也。”（《三国志·魏书第二十八》）果然还是司马昭棋高一筹，钟会、邓艾虽由智勇破蜀于前，均因不忠或被诬不忠而自毁于后。合肥之战不仅张辽忠勇可佳，诸将均舍私以为公也。乐进、李典、张辽平时都不睦，但大敌当前，李典慨然曰：“此国家大事，顾君计何如耳，吾可以私憾而忘公义乎！ ”（《三国志·魏书第十八》）似张辽之忠、智、勇俱全之将，理应在立传时列武将第一，理应受到曹操、曹丕父子的尊重和褒奖，理应受到关羽这样的英雄的爱戴和推崇。

现如今，合肥市中心有逍遥津公园。公园内除花草树木美景之外，并无当年曹、孙争霸时所留下的任何遗迹，只有后人为张辽所铸铜像一尊。所以，只能在公园门口“古逍遥津”匾下留影，只能在当年曹操“叹息者良久”处叹息而已。

自古以来，有非常之事，必有非常之人也。 （作者单位：黑龙江省档案局）

新闻推荐

文博会礼迎八方宾朋

10月14日，在合肥安徽国际会展中心A区，两名工人正在安装会展展台。记者当日从组委会获悉，2010中国（合肥）国际文化博览会暨第四届中国工艺美术精品展览会将于10月15日至17日在肥举行。本届文博会以...

合肥新闻，弘扬社会正气。除了新闻，我们还传播幸福和美好！因为热爱所以付出，光阴流水，不变的是合肥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