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那磨刀老头

●合肥董璇

下午，多云转阴再转小雨，降温明显，金黄色的太阳被乌云遮蔽，狂风摇摆着院外不知名的树，黄叶晕头转向地被抛落下来。冬天真要来了！

我关上门窗，给自己泡了一杯热茶，窝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机，呵，暖和啦！我幸灾乐祸地想着：穿超短裙的美女们肠子该悔绿了吧？找出棉拖鞋套上，偷拿了儿子爱吃我也爱吃的“九九谷物能量棒”大快朵颐，不幸被儿子发现抗议：“大人怎么可以偷吃小孩的东西？！”我陪着笑脸：“呵！乖啊！让你妈我也增加点能量！”婆婆笑我是“冻死鬼”投胎，我才不管呢，喜欢在这样恶劣的天气躲在家里，享受家里暖洋洋的空气和氛围，我感到这就是一种幸福，虽然简单，我却很享受。

吃啊吃，丢了一垃圾桶的食品包装袋和果皮屑终于停嘴，爱干净的婆婆叫我及时倒掉垃圾桶，我嘴里应着却没挪动一厘米，唠叨了三遍，我才不情愿地缩着脖子开门。冷风吹着哨子往门里钻，我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姑娘，有刀要磨吗？”正当我倒了垃圾转身要撤的时候，面前闪出一个老头，花白的胡子，疏稀的头发，衣衫单薄，鼻头通红，眼神中透着和善和期盼。我，有点愕然，这什么天啊还磨刀？“老爷子你不冷啊，这种天还出来挣钱？”“姑娘，我不冷，磨起刀来就不冷啦，有刀磨吧？”我不忍拒绝他的坚持，跑进屋拿了两把菜刀。“老爷子，你进屋来磨吧，外面下雨风又大！”可是老人家很倔强，“不用不用，咱磨刀也要有规矩，不兴随便进人家。”我劝了半天，不起作用，只好缩在门廊边陪着，总觉着关门不合适。老人家见我冷的一副狼狈相，一个劲叫我关门进家，可是我哪好意思呢？闲着也闲着，干脆陪他唠嗑：“老爷子有子女吗？这么大年纪在家待着多舒服啊！”“有啊，五个呢！可子女有子女的日子要过，我得自食其力，不能给他们找麻烦，我每天磨几把刀挣点饭钱，回家一个鸡蛋一毛钱的小青菜下一碗面条再来点小酒，那叫一个快活哦！”我对老人家肃然起敬。“话是不错，可这天也太冷了，不能明天再出来磨吗？”我看着老人家头发和眉毛上细密的雨珠，粗糙干裂的双手利落地擦磨着刀锋。“这天还叫冷？！结冰溜子我都到处跑，我年纪大了，跑不了几年了，明天还有明天的事要做哩！姑娘，这人和刀是一样的，刀不磨不利，人不磨不强，你越是害怕寒冷，这人就越冷，真正昂着头，活动开来，你就会觉得其实没那么冷！”我听着觉得很有道理，下意识地伸开脖子，昂首迎着冷风，心里默念：我不冷！我不冷！呵呵，好像真的没那么冷了。

半个小时后，刀磨好了，我起身倒了杯热水给他，可他却小心地从破布包里掏出个饮料瓶罐了进去， 咧着大嘴笑，满脸的憨厚。我问他多少钱？他说：随便给个块把钱就行啊！我的恻隐之心油然而生，掏出十块钱递给他，他赶忙用惊愕的表情拒绝了我：“这孩子傻啊？ 10块钱磨两把刀！金刀啊？就收你一块钱一把吧，谢谢姑娘还给倒杯水，我走喽！”我拗不过他，接过他找给我湿漉漉的8元钱，目送他离去。一条长板凳绑着磨刀石、手摇小砂轮，外加一个用铁皮罐头桶改成的盛水小桶，老人家肩挑着他简单的“工作设备”冒着小雨离开了，嘴角挂着满足开心的微笑，脚步轻快而坚实。我一定是受了他的感染，深吸了一口凉凉的空气，却觉得心口暖暖润润的，不自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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