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酒席风味浓

合肥 董可武

客居城市已十几年，参加大小宴会酒席难以计数，却难免让人有千人一面、千篇一律之感。为此我时常想起老家农村“吃酒”的情景。

农家办酒席分红白喜事两种。农家酒席的原料大多是就地取材。要是哪家准备娶媳妇，提前一年就得养一头猪、一笼鸡，有鱼塘的人家早早就下足鱼苗。老家有一个风俗，无论嫁娶都要吃两顿。正日子前一天吃的那顿叫待媒酒。

开席前几天主人就把厨子联系好了。厨子大多是当地的农民，地道的土菜，地道的做法，连城里的厨师也自叹不如。有的稍微有些来头的人家，要请过去在公社或乡里食堂做过饭的人来下厨。一般开席前一两天，厨子就用篮子提着几把刀和几件餐具来到主人家，把刚宰的猪大片改刀分类，将鸡鸭鱼肉等荤菜做六七成熟，大盘小盘地摆在案板上，放在通风处。帮厨的大姑娘小媳妇们的任务主要是择菜、切萝卜丝和白菜丝。厨子有时喜欢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女人们开一些半荤半素的玩笑，厨房里时而传来浑杂的笑声。

农家的厨房很宽敞，烧的是老虎灶。左右各一口大锅，中间还有个小铁罐用来装水的。厨子肩上搭着条毛巾，一会儿挥勺，一会儿舞铲，一会儿对在灶口添柴禾的人说火大点或火小点，一会儿对一旁配菜的人嚷嚷着肉丝多点菜丝少点，俨然一位发号施令、调兵遣将的将军。整个厨房弥漫着菜香味，很是诱人，恨不得叫主人早点开席。

农家的酒席是流水席，通常是两三桌一开。落坐前大家免不了相互谦让，拉拉扯扯一番，都不愿先坐，生怕坐错了位让人笑话不懂礼，或惹得主人不高兴。一旦落座筷子就忙着不停。桌上的菜都是用深碟盛地满满的，堆得高高的。红烧肉是农家酒席最具代表的一道特色菜，块大而油亮，尝一口肥而不腻，直想着下一块。老家是鱼米之乡，桌上鱼的品种很多，煎鱼、汆鱼、红烧鱼等等。但有一道叫碗头鱼是不能吃的，寓意是连年有余。

参加酒席的大都是亲戚朋友，左邻右舍，大家彼此很熟。酒过三巡，一些老少爷们兴致勃勃，少不了要划拳猜令。乡亲们纯朴豪爽，嗓门儿忒大，划拳声隔着几条沟都能听得见，好不热闹。农家人吃的骨头直接扔到地上，桌子下面的狗钻来钻去，有时也遇到两只狗为争夺一个骨头咬了起来，这时酒兴正浓的乡亲们会骂上一句：狗东西，滚出去！席上帮助斟酒的酒司令看大家酒已尽兴，就通知主人上肉圆。这是一道压轴大菜。上肉圆时要放挂鞭炮，大家都要站起来。这道菜一上就预示着这桌酒席即将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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