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衢大道,车水马龙,两边酒店林立,房屋鳞次栉比。巍峨气派的皇宫金碧辉煌,皇家园林曲径通幽,亭台楼榭别致精巧。商贾云集,市买声此伏彼起……
一声清脆悠扬的铜鼓声敲碎了金城寺的梦,也敲醒了我的遐想。喜鹊衔枝敲鼓,喜鹊叫喳喳,还是那喜鹊,可金城寺历经风雨的洗礼,只剩下断壁残垣、一个土墩、一口古井、一条洗马沟、一段兆河……
站在铜鼓岗眺望,八百里巢湖烟波浩渺,兆河像一条玉带,连接着巢湖和白湖;阡陌纵横,无边无际的田野绿意盎然;红砖黄瓦掩映在绿树丛中。一切都变了!那厚重渊深的人文情怀,那典雅淳朴的风俗民情,那灿若烟霞的艺术文化,被现代文明的浮躁与繁琐蒙上厚厚的尘埃。
蝉声渐响,鹊声依旧。初冬的上午,我风尘仆仆来到金城寺,探寻残存的遗址,聆听铜鼓的遗韵。
金城寺位于盛桥镇的东北边,离盛桥镇只有两公里。据史料记载,三国时曹操率兵南下,见此地方圆数里突显其高,且面水背岗,白湖、巢湖控带南北。巢湖可以训练水兵,如果开挖兆河,放干白湖水,可以屯兵养马。这样既可虎视中原,又可雄吞吴蜀,在此建都则霸业可成。于是一面大兴土木建行宫、烽火台和土城,一面开凿兆河。可惜每次兆河即将完工之际,喜鹊衔枝敲鼓,一顿午饭功夫,兆河溃坝,前功尽弃。曹操觉得这里没有帝王之气,天意不可违,撤销了以前的计划,金城成了烂尾工程。曹氏在此驻兵,且筑城并池,故名金城。世事变幻,物是人非,土城岗、大烟墩、铜鼓岗等遗址清晰可辨,历史故事让人津津乐道。
曹操看走了眼,可佛家认准了金城是个参禅悟道的好地方。
北魏,有浮屠洵者,环视四周,古木参天,修竹葱郁,幽深寂静,遂创建金城寺。虽历经隋、唐、宋废兴不一,屡遭兵燹,但仍香火不断。明永年初,重建金城寺,复其旧制,殿宇堂皇。后扩大规模,形成独特的“一脊两湖水”景观,也即大雄宝殿南之水流入白湖,脊北之水流入巢湖,使金城寺成为当时方圆数百里最大之庙宇。时无为州状元邢宽,赞其方丈精神,写下两块碑文,置于金城寺大门两侧(其碑文如两扇大门,如今仍存于双井、松河两村,虽历经近600年,字迹仍可辨)。民国时建造三层六方形宝塔,有一妇人建尼姑庵,将宝塔置于正屋中央。1941年3月,日本军侵占盛桥,庙宇遭毁,尼姑庵亦毁。文革时期,宝塔被拆毁,令人唏嘘。
金城村金城寺遗址前有一口名曰“庙塘”的水塘,就是当年的放生地。庙塘水平如镜,清风徐徐,垂柳依依,游鱼也许是放生鱼的子孙,乌龟也许是放生龟的后裔。在庙堂西大约二十米,就是如今的金城寺,规模比较小,由一户人家看护。金城寺的原址在原七里乡政府大院内,现在古迹只剩下一口千年古井。
进了大门,远远地就看见一个井架,铁轱辘上绕着深蓝色的井绳,一个椭圆形的井盖斜倚在井圈旁,这是后人为汲水方便和井水不受雨淋安装的。走进一看,井圈为青石质,圆圆的井沿有几道大约十厘米槽深的的绳沟。井壁构图精美,建造坚固。古井水质清澈,旱年不涸。我摇动轱辘,一条绳索慢慢伸向井内,像魏武的鞭子抖动,触动水面,漾起涟漪。轱辘声似金戈的撞击声,又如铁马的得得声。往昔的战马嘶鸣和开凿河道的劳动号子又响在耳畔。
古井还有一段神奇的传说。
一位私塾先生夏天支起蚊帐在井旁的大树下过夜,深更半夜清晰听到瘟神说要放毒在井里。一大早,先生就站在井旁,阻止村民担水并解释原因。可偏有不信的,认为老先生眼花耳聋睡懵了,还在讲梦话,推开老人就舀水。老先生跳进水中,转眼间胡须变红,脸色发青发紫,旋即一命呜呼。众人皆惊,如梦初醒。老先生的行为感动了玉皇大帝,特封他为都天大帝,供奉于金城寺。
来到兆河闸附近,一条几百米长的洗马沟静静地卧在那里,涟漪似乎浮现出曹操战马洗去征尘后的矫健身影。村以沟名,不时打开人们尘封的记忆。
黯淡了刀光剑影,远去了鼓角铮鸣。湮没了黄尘古道,荒芜了烽火金城。一页风云散,句句总关情。
尽管新农村建设改变了金城的模样,但一踏入这块厚重的土地,就沉浸在喜鹊衔枝敲鼓的联想中。随着环湖大道的开通,这块“养在深闺”的璞玉一定会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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