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面不知何处去

□庐江  夏名高

那天晚上，天很冷。

我电话约来朋友陈建生，炒了几个下酒菜，煨了鸡汤，喝几杯小酒，回忆知青岁月。也算是我们两个当年的知青战友，对知青生活的纪念。

蓦然回首，离我们上山下乡的1974年，已经过去了40个春秋，

但知青生活的一幕幕酸甜苦辣却鲜活地烙在我们的心灵深处。它像一口深井，间或会泛出亮晶晶的水花来……

建生对我说，他有一个心愿，怕是永远实现不了的。他对我说了他第一次去女知青点报到的故事：

那是1974年的春天。我在庐江县城上了去长岗公社插队的卡车，车开到长岗的时候，我怀揣着上山下乡通知书，扛着背包和行李，从送我们的卡车上下来。我看看通知书，上面写的是：长岗公社十八桥知青点。向左走了几里地，有一条红柳河。春风吹过，千条鹅黄的柳枝随风起舞，几只鸭子在河面上游动，嘎嘎地叫着。我问几位浣衣的村姑：“请问十八桥知青点在哪里？”村姑指着远处的桃林，笑着说：“不远了。走过桃林，再向前走过一个草滩，你会看见几棵梨树，梨树的对面，就是十八桥知青点。”我向村姑道了谢，加快步伐向前走去。果然看见几棵梨树。梨树上，开满了梨花。对面是一个土墙垒砌的院子。我扣响门儿，听见里面有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门开了，只见一个女青年打量着我，礼貌地问:“您找谁啊？”她穿着非常干净，扎着两个羊角辫，一眼看去，就像电影《英雄儿女》中的王芳。她看我愣愣的，又问了一声。我才说，这是十八桥知青点吗？她说，是啊，请进吧。一边高兴地对里面喊道，姐妹们，来客人了！

只见院子里一下子又来了四个女知青，她们相互说的是上海话，我一句也听不懂，但是每个人与我都说普通话，笑容满面，热情好客。

“侬是庐江来的吧？”一个长着柳叶眉的笑着问。

“侬刚来勿要着急，”说话的笑脸上有一对酒窝。

“他晚上睡哪里呢？”一个长着杏眼的问。

“和我们组长一个房啊！”一个轻柔的声音答。她故意使劲眨眨眼，指着刚为我开门的知青。大家都笑起来。那个像王芳的脸红得像桃花，我觉得自己的脸也在发烫。

大家哄笑了一阵后，王芳（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只能这么称呼她）说，我的房间让给这个战友吧！她一边说，一边帮我把被子在床上收拾好。其他人有搬来桌子的，有将自己的花瓶花束送我装扮房间的。因为她们刚从上海过春节才回来，大家又送我许多糖果。在这个春天里，我的心中第一次生出了一阵感动。她们一共有三个房间，两人住一间房。原来王芳一人住一间，她让了我，自己就在隔壁间最边上安了床。我观察了院子，院子打扫得极其干净。院子西边的墙角有一个茅厕，门是用芦苇秆编制而成的帘子。不管里面有没有人，帘子都是放下来的，对我来说，很不方便。

我突然感觉要小便。可是，在这紧急关头，王芳她们也开始去上茅厕了，而且，间或就有一个人去。我只好捱着，膀胱却忍不住，隐隐作痛。好不容易我才有了机会，放松了后，我的大脑清醒了许多。我打听到，她们在这里插队已经3年了。除我以外，上面并没有安排其他男知青来十八桥。那就意味着，我要和她们生活在一个院子里。夏天洗澡怎么办？可能还会有许多不便。于是，我在她们忙着做饭做菜的时候，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和决定。

那天中午吃的是腌萝卜，腌的小毛鱼，还蒸了几块咸猪肉。在那个年代，这可是待客的好菜了！王芳还找来一瓶葡萄酒，大家都给我夹菜，每个人都喝着酒，谈笑着，很快乐，我们的脸上，都桃花般地红起来。

饭后不久，院子外响起了上工的哨子声。王芳说，你下午休息吧，明天再上工。我点头答应了。看到她们走远了，我立刻打起背包和行李，把门关上，用一个草绕子把两个门环扎牢。我感觉自己像个“逃兵”，狼狈地离开了这个女知青组。

建生说，如果有个机会，让我请她们吃一餐，喝一次酒，来补偿当年不辞而别的过失，来了却我的心愿，该多好啊！

是啊，建生的儿子和媳妇都在上海。建生也常去上海小住，我想，他会常在夜间，望着上海的万家灯火，猜想哪一盏是王芳居住的家呢？

建生告辞而去，夜已经深了。窗台上的花瓶里，刚采摘的红心梅发出一阵冷香。我觉得要帮老朋友做点什么。打开电脑，我写下这篇文字，急促的键盘声，像我的老朋友的急切的心声在召唤。如果这篇文字得以发表，如果能被当年的上海知青战友看见，我的朋友就能实现自己的愿望。到时，我一定陪同，好好地敬这几位战友！

在这个高度信息化的今天，我的朋友的心愿会实现吗？

新闻推荐

中福在线半月中奖7590万余元

3月1日至3月15日，全省中福在线中除中出7206794.71元高等奖外，还有中等奖中奖金额15577.75元、低等奖中奖金额68681814.28元，合计中奖金额75904186.74元。   ...

庐江新闻，讲述家乡的故事。有观点、有态度，接地气的实时新闻，传播庐江县正能量。看家乡事，品故乡情。家的声音，天涯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