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的将军

王林 文/图

将军的履历无法复制，在上世纪众多驰骋抗日战场的中国将军里，他拥有了太多的与众不同！

今年12月8日是抗日英雄孙立人将军诞辰110周年纪念日。届时，他的故乡——安徽省庐江县将召开纪念抗日名将孙立人诞辰110周年座谈会。作为一名曾在军营生活过的新时代军人，我为自己是将军故乡的庐江人而感到骄傲。

抗日英雄孙立人将军近年来才渐渐凸显出来，也是因为人们无法忘却那场决定民族命运的抗日战争。而提及那场战争，自然无法避开孙立人将军，将军的功勋都建立在抗日战场上，除了淞沪战场上的厮杀，便是缅甸丛林中的一次次胜绩。当我读过《小兵之父》、看过《孙立人将军的三部曲》专题片之后，更是不能自已地将金牛山下的将军故居当成了自己的旅行目的地。将军的履历无法复制，在上世纪众多驰骋抗日战场的中国将军里，他拥有了太多的与众不同！

１９１４年以安徽省第一名考取清华庚子赔款留美预科。１９２１年作为中国国家篮球队先发阵容参加在上海举行的远东运动会，战胜日本、菲律宾，获冠军。美国普渡大学土木工程学士，１９２７年自美国弗吉尼亚军校以文学士毕业。

文武双全的将军，他的奋斗历程至今仍被国人奉为教育典范。

2010年10月5日，当我一身疲惫地自铜陵骑车120公里来到将军故乡时，已是黄昏时分。“庐江县金牛中学（抗日英雄孙立人故居）”——一个醒目的蓝底白字的标牌将我们引向将军故居。温和的金牛山下傍山而建的一片建筑笼罩在金黄的夕阳余辉中。金牛中学的主教学楼“立人楼”下横卧着一排青砖灰瓦的徽式平房，东面山墙上镶着庐江县人民政府2001年所立“孙立人故居”的石质铭牌，当我的手抚在那经历过百年风雨的砖墙上时，我才真真切切地有了来到将军身边的感觉。一间间保存完好的房间在门边依次挂着“卧室”“客厅”的银色标示。孙立人将军自9岁随父亲离开家乡之后，因忙于学业和战事而很少回家。但是他的每一个具有人生里程碑意义的时刻却又无一不在这里度过。19岁，与龚夕涛结婚回到了这里。35岁，父母去世，已是团长的孙立人再次回到了金牛家乡。自此，将军南下北上奋勇抗击日寇，便再也没有回过他的这个出生地。但金牛人不会忘记将军是他们的杰出子弟，他的故居至今保存完好便是最好的证明。

从故居出来，尽管时间还早，但我还是决定在金牛街道上找一个住处。别无其它，因为我相信将军定然已经魂归故里。我希望在一个宁静的夜晚，在金牛山脚下能与将军有一番跨越时空的精神交流。

在宾馆洗去一路风尘，我浑身轻松地在灯光里的金牛街道上踱步。此刻，我似乎看到了将军伟岸挺拔的身影。从所有的可查资料上我们不难看出，孙立人将军是一个注重仪表的正统军人。一位怀抱着重孙女的老奶奶听说我们是专程来参观孙立人故居的，当即邀我坐下。他的儿子则向我递来一支香烟。老奶奶说，孙家的人好啊，金牛人都知道，每年的腊八孙家施粥，无论什么人都可以尽情吃个饱。战乱年代，金牛闹土匪，但凡有人求到孙家，必会被接到他们的院里加以保护。当年的孙家大院的四角有相互呼应的炮楼，土匪也无法撼动那里的安宁。正因为如此，1935年，孙立人的父亲和继母去世出殡时，天降大雪，但沿途却有地方官和百姓自发扫雪开路。已是团长的孙立人则一路以孝子礼节跪谢乡亲，那个感人的场面至今还为许多老人津津乐道。老奶奶开超市的儿子很热情，他说他父亲曾经和他们说过，孙立人本事很大，虽然身材并不魁梧，但有一身好功夫。无论你什么人，他只要攥住你的胳膊不动声色地一抖就能让你脱臼。这种熟悉的讲述已经掺进了对将军的神话情愫，这是一种乡村特色，但凡一个人，只要是他们所敬重的，他们便会毫不吝惜地为你赋予一分神秘。我听着听着就感动了。素不相识的乡亲，只是听说我们是为了将军而来，便怀着一分欣喜甚至于一点感激的意味。而孙立人将军一生中留在金牛的岁月不过9年多一点而已。这样的情愫几乎普遍存在于今天的金牛人心中，我们就餐的那家饭店，老板追着我们说着大同小异的将军传奇，宾馆里年轻的服务员也是如此。在他们的心目中，孙立人是属于他们的将军，他们的传奇英雄。

蒋介石向他颁发四等云麾勋章、美国罗斯福总统亦授予他“丰功”勋章，英王乔治六世则授予他不列颠帝国司令勋章。

在裙带横行的旧中国，即无黄埔背景又非此派彼系的将军独以傲人军功走向军旅巅峰。这又是孙立人非比旁人的特殊之处，同时也注定了他的悲剧人生。伟大的将军是不屑参与政治的，也因为他的孤傲与清高，让他在无意之中得罪了诸多政坛要人，于是莫须有的“兵变”让他陷进长达33年软禁。我可以想象，在台湾幽居的岁月里，他会如何想念这个以他为骄傲的故乡小镇。从他后来不断地委托子女和旧日部下回乡便足以佐证将军的思乡之情。将军一生以民族英雄岳飞为偶像，他的部下也经常安慰身陷囹圄的将军，名垂青史的英雄总少不了悲情。所以，无须申辩，一切让历史和后人去评说吧！因此，当台湾当局解除对将军的软禁时，有人问他，对迟到的平反有什么感想时，将军只是平静地说了一句，“从未‘反\’过，何‘平\’之有？”让委屈埋在一位民族英雄的胸中33年之久，终身信奉“诚”与“拙”的将军对此没有半点微词，只是默默承受。此等胸怀，又定是将军的另一特殊之处了。想来也只有真正的英雄能如此泰然应对荣辱。

在晨曦中离开金牛时，簇新的金牛中学在身后格外显眼。白色的立人楼在朝霞中闪耀着生动的光芒。我突然想，也许，将军故居能被辟为教书育人的学校才是最好的归宿，就像那座被命名为“立人”的教学大楼，本身就一举二得地既纪念了将军又蕴含着教育永恒不变的理念。 （题图：孙立人故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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