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畔朝霞是家乡

□文/李学军

无论是与朝霞山那种不曾言明的亲近感，还是这些吟诵庐州山水的动人诗句，都饱含着李天馥对于家乡的一片深情……

“蔡宅久尘嚣，麻姑不复返。夐夐哉魏君，携犬凌绝巘。四峰相蔽亏，下带泉混混。驱龙耕白云，种芝三百本。丹成戏死生，穿湖骑赤鯶。我来悄无人，螺钿自舒卷。细读参同契，悠然感嘉遁。”

这是李天馥的五言古诗《四顶山》，题注：“俯瞰巢湖，四峰特起，相传吴人魏伯阳炼丹处。”诗中描绘了四顶山的清幽之境。李天馥，字湘北，号容斋，合肥人。顺治十五年（1658年）进士，历任内阁学士，工部、刑部、兵部、吏部尚书。康熙三十一年（1692年），拜武英殿大学士，有“合肥相国”之称。李天馥颇有政声，被后人誉为“第二包公”。其文才出众，著有《容斋千首诗》《容斋诗余》《古宫词》等。

四顶山，又名四鼎山、朝霞山，位于巢湖北岸，山有四峰，海拔170余米。山不高大，却颇有名气。

李天馥对朝霞山情有独钟，时常在题名时加署“朝霞”，以代指家乡合肥。他的《容斋诗余》和《古宫词》署名皆为“朝霞李天馥湘北”。在为戚玾《笑门诗集》作序时，自署“朝霞李天馥”；在为孙枝蔚《溉堂诗集》作序时，题名“朝霞弟李天馥”；为画作《王熙行乐图》题跋时，也以“朝霞门生李天馥”落款。

把“朝霞”当作家乡，不是李天馥的一时兴起。“四顶朝霞”是古时庐州的标志性风景之一。《（嘉庆）合肥县志》集文中，前两篇都是《朝霞山赋》，分别为王裛和徐乾所作。王裛称之“烟云四际，一郡胜境也。”在《八景说》中，清代庐州府学政朱弦记曰：“适当初晴露旦，草木含滋，旭日东升，奇光四射，俯眺四五里许，恍乎涌五色琉璃中。予始悟所谓朝霞者，学士能言之而不常见，山僧野牧常见之而不能言，故世多罔闻焉。”

昔日的“庐阳八景”里，与“四顶朝霞”对应的，是“巢湖夜月”。一山一湖，峰青水秀，有起有伏；一晨一晚，霞飞月垂，有动有静。山色湖光，相互映衬，如同诗画一般。李天馥平生遍游巢湖，多次湖上题咏。

在李天馥有关巢湖的诗作中，最深情的，可能要数这首《偶忆巢湖》：“巢湖久别误华簪，湖上青山梦里酣。三月鲥鱼九月橘，令人那不忆江南。”

巢湖美景，媲美江南。家乡特产，令人眷念。诗人久居京都，远离故土，思乡之情溢于言表。

在诗作《姥山》中，李天馥写道：“碧云楼阁倚烟鬟，门绕清溪玉一湾。别苑波澄疑弱水，远帆影乱似君山。寒潮虚白凌炎羽，晚雾空青冷佩环。闻道祈灵诸女盛，藤萝香径苦跻攀。”

姥山耸立湖中，好似青螺漂浮水面。三山九峰，逶迤蜿蜒。渔村房舍隐现，依稀桃源人家。登高远眺，水天一色。帆影点点，雁叫声声。不知不觉地，让人忘记了时光。

诸多庐州名胜之地，都曾出现在李天馥的笔下。他的《汤泉》中，“满岸野花香气涌，春风半亩暖云蒸”的乡野景色美不胜收；他的《浮槎山》中，“一井甘泉水，一树石榴花”的山景使人流连忘返；他的《筝笛浦》里，那句“渔唱朱湾歇，胡来丝竹音”又让人感慨万千。

在《古人笔下的安徽胜迹》一书中，收录有李天馥的七律《九日游蜀山》：“重峦极望树千章，款段风柔趁夕阳。丛竹修藤无定境，黄榆乌桕有微霜。云间梵宇疏钟远，山下人家晚稻香。却悔数年游宦拙，等闲留滞负秋光。”

不难看出，无论是与朝霞山那种不曾言明的亲近感，还是这些吟诵庐州山水的动人诗句，都饱含着李天馥对于家乡的一片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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