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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人已去风范长存

来源:新安晚报 2020-01-07 10:48   https://www.yybnet.net/

□合肥唐跃

前几天参加《傅爱国书法艺术暨学术展》,这才想起,爱国先生离开我们将近五周年了。我与他最后一次见面,是在2014年底的全省文代会上。那天下午会议结束后,几位参会朋友拉我一道外出小聚,在稻香楼东楼的一楼大堂碰到爱国,大家异口同声邀他入伙,记得他摆摆手,说近来身体状况不大好,无论如何也沾不得酒了。不到一个月后,那是一个雪天,得知他离世的消息,我对着漫天大雪,默默送他远行。

爱国生前在巢湖工作、居住,他来合肥,多是参加书法界的活动,我们平时的交集因此不算很多。我对他的了解,更多的出自他人之口,最印象深刻的是,所有的人都在说他的好,没有人说过半个“不”字。及至这次办展,我的印象中又多了一层情感温度。大约两年前,我看到傅爱国的学生张为民的一篇博文,满怀深情地记述了诀别恩师的前前后后,追述了恩师真诚为先、情义为先的几个动人瞬间。后来见到为民,我说文章很感人,为民说恩师对弟子们的好,别人难以想象,随即表示打算筹划一个展览,完成恩师的未了心愿。今年上半年,我和为民以及爱国的另外几位学生有一次聚会,大家一拍即合,共同商量展览的相关事宜,并且面对面建立了微信群。半年来,群里的成员总是沉浸在情真意切的缅怀当中,回忆爱国为了他们的成长厚爱有加、殚精竭虑的点点滴滴。我在群里虽然没有发过言,但是深受感染,看到各位为了筹办展览、出版作品集而踊跃捐资时,着实受到几分震撼。

在展厅里,我一边欣赏着爱国的书作和画作,一边回想着与爱国为数不多的近距离接触,愈发感到,爱国为人处世,不仅真诚为先、情义为先,还能做到豁达为先,道义为先。2014年的深秋,黑龙江省文化厅副厅长、书法家王立民来肥出差,返程前一天的下午四点多,办完公事后对我说,很想见见安徽的两位书法界好友傅爱国、桂雍。我说桂雍好办,住在合肥,请过来共进晚餐便是,而爱国住在巢湖,又是患病多时,可以通个电话问候一下。拨通电话之后,爱国听说有客从远方来,不容我把电话交给王立民,立即问了地址,表示尽快出发。当时正值堵车,爱国在路上跑了两个小时,与老友相见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大老远的从黑龙江来到安徽,我岂有不来之理。尽管是带病之身,爱国那天晚上还端了酒杯,那杯里盛满了友情。再一次是2007年深秋,时逢省文艺家协会换届,上一届主席团成员们都要参加换届谈话,为下一届的人事安排提供参考意见。那个年头,书画市场非常红火,只要有个省级文艺家协会主席、副主席的头衔,不管水平高低,价格立马飙升,人事方面的竞争比较激烈。爱国来肥谈话的那一天,前面排了好几个人,便来我的办公室里闲聊,也聊到新一届书协主席团如何构成是好。在我这个局外人看来,爱国既身处其中,又能置身其外,他的看法里没有丝毫个人利益的掺杂,表现出骨子里的豁达和洒脱。他的原则只有一个,有利于团结全省书家,有利于调动全省书家的创作激情,有利于促进全省书法艺术事业的发展。

以前看过爱国的行草,读过爱国的书法论文,而这次到了展厅,才知道爱国的书法可谓真草隶篆俱全,文武昆乱不挡,不管什么书体,都是字如其人。首先是真诚,以至虔诚,我欣赏爱国的书法,似乎看见了他在那些经典碑帖中来往穿行、用心丈量的恭敬身影。然后是豁达,以至放达,他用游刃自如的腕力,挥舞着那支性情奔放的长锋羊毫,从传统法度中张扬个性,发掘新意,形成一家面貌。让我感到意外的是,展厅里还展出了爱国的几幅山水画,笔墨老到,点线纷披,浑厚华滋。他在一件画作上的题跋极有风骨:作品即人即制作,这件作品就看你如何去读它了,我在其中也,信否由你。爱国就是这样的人,也就能书成这样的字,写成这样的画,真诚里面藏着豁达,敬畏里面透着洒脱,正大气象里面散发着别具一格的韵味。

从展厅出来,我又想到爱国的一桩往事。爱国生前没有办过个展,有人问他,作品这么多,为什么不办展?他回答说,他的老师张翰成就那么高也没办展,自己发过愿,翰老不办展,自己决不能先办。“不肯为师先”,别人不一定都要这样做,但一定要懂得这种礼数,要尊重这种美德,在我们这个熙熙攘攘的社会里,它闪耀着迷人的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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