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不少学生,一旦高考结束,不是呼呼大睡几天,就是邀三约五一起胡吃海喝,甚至把所有课本和资料撕得粉碎,然后像天女散花一样从高空抛下。我在高考结束时,没有像今天的高考生那样作践自己,而是匆匆往家赶。
那时已经大包干了,我家分了十几亩地。到农忙了,却是要什么没有什么,不要说拖拉机、脱粒机什么的,就是一头驴我家也没有。谁叫我们手气不好,抓阄什么也没抓到呢?好在父母和哥哥姐姐不是白吃干饭的,别人家用收割机割麦子,我们就用镰刀日夜收割。别人家用拖拉机朝家里运,我们就用平板车拉小麦。别人家用机子脱粒小麦,我们就拉着石磙来轧场。别人家粮食进仓了,我们家粮食也堆满了打谷场。
我读高中时,高考是定在每年7月的7、8、9号三天。那时夏收早已结束了,我们迎来的是夏管,对夏季农作物的田间管理。如果说夏收能让每一个农人掉一层皮,那么夏季的田间管理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那时还没有除草剂、灭草灵什么的,要弄掉庄稼地里的野草,不是用手拔,就是用锄头。我前脚走进家门,后脚就来到一块种着红薯的地里。
那些红薯是收麦前栽下的,叫春红薯。我高考结束了,那些红薯藤已枝繁叶茂,快要遮住垄子了。这时垄子上的草呢,跟红薯比赛似的到处蔓延。父母、哥哥、姐姐都在除草,我也拿起一把锄。
锄地不比做别的,垄子上有草,得除掉。垄子上没有草,那锄也得把地皮掀一掀,破破土。从垄子底部一直到顶部,不能落下。有时我落下一点,哥姐发现了,会帮我锄一锄。他们对我劳动中的表现从不吹胡子瞪眼、吆三喝四,不是代劳,就是悉心指导。就是这样,我还是锄不好地。
哥说:“你要是高考落榜了,怎么办?”那时不像现在,不少人考上大学就上,考不上就回家参加农业生产,落榜后复习只是少数人。当然,也有不少人对复读不屑一顾。
我说:“我考不上大学,回家干活啊!”
姐说:“瞧你握着锄把子的手,就跟手捏绣花针似的,哪是干活的料子啊。”
是啊,我不仅锄不好地,还慢得要死,哥哥姐姐跟我代趟子,我还是远远地落在他们身后。
“像你这个样子干活,喝西北风都赶不上。”父母说我干活跟手捧豆腐似的,拿不起放不下。
那天太阳很毒,晒得地面滚热。我抹了一下脸上的汗珠子,说:“一回生二回熟,时间长了,我就会干农活了。”
哥哥姐姐高中一毕业就回乡参加农业生产,他们有过高考经历,可是没有复读经历。父母不识什么字,最多每年冬天在生产队的夜校里扫过盲,就都建议我,考不上大学的话,再到学校里复读。
古人有头悬梁锥刺股,我中学几年没到这种程度,可也不是混日子浪费光阴,而是闻鸡起舞,一天到晚不是背就是写。
有一天,我捧着书上厕所,头撞到了路边的一根电线杆子上,顿时起了个大血包,同学们说我是书呆子。回到家里,父母、哥哥、姐姐也说我是书呆子。他们认为,我要是考不上大学就是个废人。“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高考过后,仅仅干一段时间的农活,我已经深深体会到农民的不容易,他们收获的每一粒粮食,都要比我上学、考大学付出得更多。
那时复读还不收费,跟学校领导或者前班主任打个招呼就可以了。不久,高考名单出炉,我名落孙山。在父母、哥哥、姐姐的怂恿下,在学校领导和前班主任的帮助下,我又走进了学校大门,成了当时很少见的一名高考复读生。
安徽巢湖李海波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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