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圆子

□甄长虹

小时候，腊月二十过后，妈妈起早做的事情就是蒸上一大锅馍馍。那些天，院中笼子里的鸡刚刚叫过第三遍，妈妈就起床开始忙活了。待到赖床的我们起床时，厨房里已经是浓浓的雾气，透出阵阵馍的香味，和着妈妈忙碌的身影，这一幕，成为脑海中永远定格的一道风景。

此刻，妈妈蒸的馍不是给我们当主食用的，而是用来做圆子的。馍馍蒸好后，要充分冷却，一锅馍要等到第二天才可使用。她将干硬的馍馍揉碎，添加葱末、姜末、食用油、盐、酱油、醋等一大堆调味料，揉搓成圆形，再用一只大碗盛上自己家做的山芋淀粉，把圆子放于碗中，来回滚动。有时候，此种方法还要重复几次，直到圆子充分成为圆状，才放在开水中定型。

妈妈每年春节前要做很多圆子，除了自家过年食用待客之外，还要分出一部分给我的舅舅和大伯家。通常，待到圆子做好后，妈妈便放饭锅里蒸上十多个，让我们和隔壁邻居品尝。晶亮剔透的圆子对我们来说，着实是不小的诱惑。我和弟弟们总是急不可耐地用手抓起便吃，烫得直吸溜嘴。甚至是两手交换，边吹气，边往嘴里送，常常是还没尝到味道，圆子已经全部下肚了。

那时过年，妈妈除了必用馍馍揉碎后的碎粒做圆子，大年三十晚上还要做一道与圆子有关的甜点：炒粘圆。粘圆的做法比较简单，就是将糯米面和好，搓成弹子大小的圆形小丸子，不可做大，大则不宜熟。锅中加油烧热，慢慢炒之熟透，装盘后，趁热在圆子上撒一层红糖，老少皆宜，每每是餐桌上第一个“光盘”的菜。

近些年，也许是因为制作过程过于繁琐，也许是口感已难为现在胃口“刁钻”的人们喜爱，用馍馍做圆子的方法，已经越来越少见了。但在我的老家长丰一带，庄墓的“挂面圆子”、下塘的“烧饼圆子”，依然较为流行。另外，圆子也不仅是春节时的特有食品，逢到乡下举办红白喜事，亲朋欢聚，甚至是平常家庭聚餐，也都有圆子登席——圆子寓示团圆的喜庆意义，使它成为必不可少的一道吉祥“硬菜”。

而对我来说，一提起圆子，脑海中总会浮现出妈妈在厨房繁忙操劳的身影。圆子，是年味，是乡愁，更是妈妈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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