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兰而胜于兰——读“中国德胜酒文化大型有奖征文”作品 ■ 《民族文学》副主编 石一宁

 

阅读“中国德胜酒文化大型有奖征文”作品，我真切地感受到一种意外的收获。

顾名思义，以“德胜酒文化”命名并有德胜酒生产企业参与承办的征文活动，其所征之作与德胜酒、与德胜酒文化乃至与其生产企业的关联是不言而喻的，歌德胜酒、颂德胜酒文化、扬德胜酒生产企业之名，亦是征文题中应有之义。酒乃红兰草所酿之酒，企业乃德胜红兰酒业公司，征文作品首先是“起于兰、出于兰”。因历史上诗教发达、诗家辈出，“李杜文章万口传”，故常谓传统中国乃诗之国度。但我认为中国亦可称为酒之国度——中国的名酒之多、酒文化之盛，恐怕亦为世界之最。以酒为题，吟诗著文，古来如此。因此，众多征文作品首先以弘扬德胜酒为立意，从不同侧面、不同角度探索和表现了德胜酒之所以“得胜”的种种内涵。

一种文化与其历史是密不可分的，或者说文化与历史是彼此纠缠共同演进的。酒文化与酒历史的关系亦是如此。不少征文作者具有可贵的历史意识，德胜酒的起源与前世因此成为这些作者笔下所致力追问、挖掘和再现的主题，并获得多姿多彩的描述。施铁靖的《饮德胜美酒，话古镇春秋》、《黄庭坚宜州绝唱》，谭为宜的《况味人生话红兰》、覃新强的《红兰酒的由来》、李文山的《白猿报恩》、农成海的《酒香诗韵乐陶然》、韦大新的《红兰美酒蕴风华》、《红兰酒红兰情》、李果河的《红兰姑娘》、吴海良的《红兰的故事》、李洪文的《德胜酒的三点秘密》、上官晓梅的《德胜酒传奇》、覃俊平的《酒爱红兰三斗醉》等篇，或苦心钻研典籍，详细考证史实；或撷拾民间故事，加工今古传奇；或写实，或玄幻；或质朴，或夸张……将德胜酒的诞生史、成名史，将德胜酒与历史文化名人的际会因缘呈现给读者。娓娓道来的史笔，酣畅淋漓的诗意，增人知识，启人幽思，令人读后难忘，兴味横生。

一种文化的源远流长，既由于它是历史的，也因为它是当代的。德胜酒文化亦是如此。德胜酒文化历千百年而不衰，历千百年而弥盛，固然有种种原由，比如地域的优势、社会的加持。然而最重要的，当为德胜酒酿酒人的代代传承并发扬光大。德胜酒在今天的声驰遐迩，首功应归当代酿酒人。一些征文作者敏锐地意识到了德胜酒文化中的人的因素。覃革波的《用德胜酒盘点人生》一文，所聚焦者即为德胜酒的当代酿酒人——德胜红兰酒业有限责任公司总经理高钢武。10年白酒车间发酵工、华南工学院发酵专业毕业生、1990年即肩挑酒厂厂长重担的高钢武，不管在象征意义还是实际意义上，皆可谓一位“酿酒人”。作者从上世纪90年代初即跟踪采访红兰酒厂和高钢武，对红兰酒厂和高钢武本人历史的熟悉达到了如数家珍信手拈来的程度，《用德胜酒盘点人生》这篇作品让读者看到了在高钢武的手中，红兰酒企业怎样生存发展，怎样从曾经的“亏损之势如江河日下，总负债高达2300万元，被迫停工停产，日子水深火热”的低谷中悲壮奋起，重整山河，塑造品牌，做强做大，2009年销售收入突破亿元大关，成为宜州市第二纳税大户，跃居广西第二大白酒企业。红兰酒如今风生水起、香飘四方，甚至漂洋过海，走出国门，为中国酒文化的弘扬远播作出了切切实实的贡献，正是由于高钢武及其企业团队这些当代“酿酒人”的智慧与才华、努力与奋斗。《用德胜酒盘点人生》一文对红兰酒酿酒人的贴近描绘和塑写，使其成为征文作品中颇为醒目的一篇。

无疑，大规模的、吸引了各行各业众多作者的这次征文，是德胜酒文化的一次集中展示，一次嘉年华，甚至是一个里程碑，必将载入德胜酒文化的发展史。来自祖国天南地北的征文作品，让人惊叹德胜酒竟是如此地广受欢迎，深得大众喜爱。德胜酒的品牌再一次擦亮、闪光。然而，如果征文仅仅达到了这样的目的，多少还是在人意料之中。我感到意外的是，不少征文作品是写酒又不是写酒，“出于（红）兰又胜于（红）兰”，从德胜酒的话题，又引申出多种意涵，从酒文化进入地域文化、进入政治历史、进入人生命运的层次，令读者获得饱和丰赡的审美体验。

任君的《德胜酒话》，所话是德胜酒又不尽是德胜酒。作者借德胜酒而抒发对中国历史和中国文化的思考。作者不无调侃却也有所依据地指出，某种意义上的中国历史“就是一部普及版的酒史”。文中这样写道：“中国老百姓记不住朝代更迭，皇帝生死，往往记住了‘青梅煮酒论英雄\’、‘杯酒释兵权\’、‘鸿门宴\’、‘温酒斩华雄\’、‘群英会\’、‘杜康美酒醉刘伶\’、‘乾隆千叟宴\’……这些精彩的历史碎片见证了历史的沧海桑田。”作者并引有“少年酒豪”之称的杜甫、写下170多首“酒香四溢诗”的李白、自称“醉司马”的白居易这3位唐代大诗人为例，再风趣立论：“一部文学史，其实一半是墨，一半是酒。”历史是酒史，文学史是酒史，而人生亦少不得酒作伴：“酒是美人的笑靥，英豪的德性。男儿若不喜酒，似乎少了几分恣肆和阳刚；女儿若偶饮，肯定又多了几分诱人的妩媚和娇柔。酒是少男少女月下的浪漫，亦是老人品饮的安详。”这篇作品有恢弘的联想，有睿智的思考，显示出一种雍容气象。

施铁靖的《黄庭坚宜州绝唱》、《饮德胜美酒，话古镇春秋》对黄庭坚、徐霞客、郑献甫，谭为宜的《况味人生话红兰》对田中角荣，莫景春的《德胜酒魂》对丰子恺的叙写……既追溯了德胜酒的历史佳话，也通过这些中外历史文化名人与德胜酒的掌故，丰富了读者的历史文化认识。更为难得的是，蓝汉东的《天造地酿德胜酒》一文，作者以亲身经历忆述了其与当代著名作家、1957年因发表《现实主义——广阔的道路》一文而罹遭厄运的秦兆阳的一段交往：“‘文革\’中，当代著名‘右派\’作家秦兆阳下放到都安指导创作长篇小说，笔者陪他去宜州采访冉大姑，得以红兰酒招待，他竟连连咕嘴念念不忘，回来后常叫笔者帮他买红兰酒以伴餐饮和晚上催眠。粉碎‘四人帮\’后，他离开都安回京前夕，没有量的他和笔者，两人竟喝（红兰酒）得酩酊大醉，他在醉中吟道：‘世间无情酒有情，不舍寒士苦零丁。\’”几行文字，使得当代文坛的一段轶事得以广为人知，亦可堪称佳篇。黄好谋的《德胜美酒敬献黄勇刹大师》，记叙壮族诗人、山歌大师黄勇刹到巴马县欣赏山歌赛的往事，亦具有极为可贵的文艺史料价值。

聂震宁的《家乡酒之思》，不止是抒写乡思乡情，更由对七年德胜农村插队落户的“坎坷和苦痛”、“真情与快乐”的回忆，引领读者走进那段特殊的岁月，见证一些“难忘的人”的生存状态。“我们喜欢喝的是生产队酿制的米酒。酿私酒违法，为此生产队分酒时就十分秘密。队长一般是在收工时召集大家到田头，通知收工后拿酒罐到某家分酒。尽管四下是旷野，并没有外人，队长也压低着声音说话，神情十分诡秘。”“他（当地农村文化站站长“莫老爷”）说许多人家都有这样的好酒，只要我舍得出钱买鸡鸭鱼肉，他就能让人拿出在地下埋了十几年的红兰酒来一起喝。那年头买鸡鸭鱼肉是何等奢侈的事情，我是断然拿不出这钱来的，但嘴上却说舍得，赌他拿不出酒来。于是旁边就有若干知青和农民起哄，说要见者有份，一起大吃大喝，大家开心极了。可是直到我离开德胜古镇，我们赌言相约的红兰酒宴席都还不曾开摆，成了名副其实的精神会餐”。这些平淡无奇、极为内敛的文字，却令读者心潮起伏，情绪万端，让人反思历史的怪诞与伤痛，反思荒谬年代里底层百姓貌似喜剧实为悲剧的生活与命运。作品隐含也透现着一位文学名家的深沉功力。

吕成品的《与“德米”有关的幸福生活》，谢晓辉的《千里姻缘“德胜”牵》，王仁昌的《美酒共享》，石永仙的《人生醉意》，廖正荣的《金德胜的故事》，闭月的《酒香浓郁沁雅怀》，卓玛朵朵的《德胜红兰PK法国葡萄》，韦荣新的《德胜米酒

 

飘香英国》，阎宽的《三饮德胜酒》，李志杰的《美酒连亲情》，陈新铭的《一杯酒

 

一生情》，肖毅彪的《战场结缘德胜酒》，尚广、郭英的《美酒招待东瀛客

 

话语当年满面羞》，周灵峰的《杯酒浓情》，庞玉生的《得胜归来再举杯》，蓝雨谦《酒瓶的故事》等等作品，讲述了德胜红兰酒在日常生活中给人们带来的欢愉，从中又牵引读者的目光投向城市、乡村，学校、军营，南方、北方，海内、海外，表现了广阔的生活。有的作品更深入揭示心灵的创伤、人生的悲喜和命运的沉浮，是十分生动感人的篇章。

征文作者来自五湖四海，然大半属于河池本土。因此征文作品还在很大程度上展示了河池文学创作的实绩、河池文学作者的才情，也在某种程度上营造了河池浓郁的文化氛围，是河池本土文化的一次引人注目的隆起。德胜酒文化征文，功莫大焉，善莫大焉。

2012年2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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