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闻与析
致 远
11月25日,河池市原副市长黄德意涉嫌玩忽职守罪、受贿罪一案,在百色市中院开庭审理。黄德意最引人注目的“事迹”,是他担任凤山县县长时,花了5300多万元在山上“画”了两只凤凰,这笔开支占当时凤山县财政年收入的一半还多。
凤山县叫做“凤山”为时已久,没有人感觉到有什么不妥。直到“霹雳一声震天响,来了高瞻远瞩的黄县长”,一看这山上根本没有凤凰,怎么好意思叫凤山?于是“大手一挥”,在山壁上画了两只鸟,为凤山“正名”。
对此神来之笔的政绩,当时的黄德意县长想必相当得意。高大上的庐州为什么变成合肥?风雅的汝南何以成了驻马店?大气的陈仓怎么就叫了宝鸡?……有道是名不正则言不顺,不抓紧画两只凤凰,凤山说不定就叫不成凤山了——如此或可青史留名的千秋伟业,你说这两只神鸟身价多少合适?至少也得值半年的县财政收入吧。
恣意畅想一下。看着凤山这两只身价不菲的鸟,或许东兰人会很惭愧,是否应该回去商量商量,在县城东边山坡上画一万朵兰花;或许巴马人也应该反思一下,至少应当邀请某位名字有“巴”“马”的知名人士做代言;或许最难过的是马山人,因为没花钱画马,最后说不准只能含泪改名叫黑山羊县……
“得意”县长画的究竟是什么鸟,能有如此威力?尽管繁体的凤字拆解开来只是“凡鸟”,但黄县长画的却绝非平凡之鸟,而是一鸟多用,霸气侧漏,其中的学问深了去了。
首先,这是一对金光闪闪的“镀金之鸟”。两只凤凰,是标准的形象工程、政绩工程,给黄县长的任上镀了一层耀眼光环。巨资画鸟,不仅显示出这个工程的“巨大价值”,也彰显了该领导的“胆略和魄力”。因画鸟而扬名,“德意县长”不得意怎成?神鸟功不可没。
其次,这是一对不折不扣的“招财之鸟”。实际造价仅需200多万元的两只鸟,却花了5350万元。相差悬殊的数字为其贪腐留出充足“活动空间”,放开联想一下,有多少权力在其中寻租?有多少商人从中渔利?把数千万国家资产变成有关人等“共同致富”的钱袋子,不愧是招财之鸟。
最后,这是你好我好的“和气之鸟”。“得意”县长拿着国家扶贫开发工作重点县的帽子,擅挪国家防治地质灾害资金,花费一半县财政年收入画了两只鸟,让各方或许持反对意见者悄然失声,亦力压制度规范。和气是和气了,却恰恰暴露出问题重重。对基层领导干部的权力与责任如何规范,既能促其放手创新发展,又能守土担责依法执政,是一个需要不断总结完善的课题。
“凤凰鸣矣,于彼高冈”。凤凰的高洁志向与“得意”县长的庸俗算盘相差千里万里。于凤山画鸟,想“凤鸣岐山”,没想到的却是身陷囹圄,此时,恐怕他自己也说不清楚那究竟是什么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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