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盛峰
藏龙坪是镇巴县赤南乡最东边的一个村,东接响洞,南邻盐场,西为赤南,北靠210国道——好像是四通八达之地,其实到哪儿都不方便。村子四面环山,海拔一千多米,只在西边赤南水库那儿有一个缺口。村子就这样藏了起来,藏在深山人未识。藏龙坪的坪其实很小,村子中央、溪的两岸有那么几十上百亩水田,就算是它的坪了。村子北边有一个两亩多的大田,院子与水田之间却长着一棵古树——这就是远近闻名的千年白果树。
这棵白果树实在是太大了!从对岸望去,它遮住了半座山,足有十二层楼那么高,郁郁苍翠。它的树干要七八个成年人才能合抱得过来;树根部齐地平有一个窟窿,雨天的时候,容得下四个放牛娃在里面歇息。主干到离地三四米的地方分成两支,一支垂直向上,一支向东斜出。从根部到分叉处,又有一些不同年代生出的小白果树,有的直径已经超过一尺,有的才碗口那么粗。老干新枝浑然一体,树冠遮天蔽日,直径达四五十米,每年能结一千多斤白果。《镇巴县志》上说:“赤南乡藏龙坪白果坪组一株银杏,树龄2000余年,树高35米,胸径2.86米,树冠投影616平方米,长势良好,枝叶茂盛,年产银杏1000至2000公斤,产值达3万余元。此树已心腐,树干中心可容纳4人戏玩。”秋来叶黄之时,白果树像一座金色的山丘,聚集着千万只翩飞的黄蝶。
据树下石碑上文字记载,这是一棵唐代的树,有一千多年历史了。它的身上刻满了楔形文字,没有人能够读懂!2007年春天的一个晚上,一声巨响惊醒了熟睡中的人们,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奇异的事;天明以后才发现,大白果树被雷击中了:主干上端已击断,树冠被掀掉了一大块,断枝残叶散落一地堆成了山!这一次事件纪录在大树中间那一截被撕裂的残桩上。而这样的事情究竟发生过多少次,没有人能够知道。
据《定远厅志》记载,盐场也有一棵大白果树,“大数十围”,却在大炼钢铁运动中被毁掉了,柴集如山,延烧三月乃尽!藏龙坪的这棵大白果树能够存留下来,是因为它藏在深山;而村民又早已视之为神树,搭红放炮,虔敬礼拜,连枯枝也不许折去的。
站在这样一棵老树的面前,我们常常会不由自主地保持一种仰望的姿势。它的那些扎入历史深处的根,它的那些历经无数劫难的枝,甚至一片叶子,一个芽,都无不令人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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