鏖战白龙江 曹友闻阻击蒙军

绍定四年后期蒙军攻掠利州路南部和西部经过图。

蒙军借道宋境进入金国路径图。

西河州陷落后，仙人关、七方关相继被攻破。加上此前武休关守将潘福不战而逃，保护蜀地内腹的蜀口“三关”全部失守。曹友闻在七方关被攻破后，先是撤到沔州，后又撤至大安军金牛镇（今陕西宁强县大安镇金牛驿村），再退到大安军城。

拖雷不宣而战，使得借道攻金的通道被打通。战略目标初步实现，该找南宋解决粮草问题了。拖雷再次派出速不罕去谈判，不料，速不罕被杀，又复燃了宋蒙战争之火。曹友闻继续担负着他的历史使命，与蒙军展开厮杀。

宋军诱杀蒙军使者

绍定四年（1231年）十月十七日，速不罕来到沔州北部的青野原。青野原在今甘肃徽县东南部嘉陵镇的花屏山南边，古名屯田坪，今名通天坪，为进出蜀地的咽喉要道，战略地位重要。

青野原驻防着沔州御前中军统制张宣的部队，有2000人。“御前”二字表明，张宣的这支部队，是朝廷的直属军队。

护送速不罕的蒙军在青野原前驻扎下来，速不罕到宋军驻地前要求谈判。张宣派部将冯泽假装向蒙军投降，引诱速不罕前来，并乘机杀死速不罕。蒙军见速不罕被杀，立即拔营撤走。

张宣为何要诱杀速不罕？至今还是谜。

有分析认为，蒙军在此前的攻掠屠杀，激起了宋军的愤怒，以为速不罕是来招降的，所以张宣想先杀掉使者，再攻击蒙军。为麻痹蒙军，张宣派冯泽诈降，让速不罕放松警惕。护送速不罕的蒙军，此行目的不是攻城略地，速不罕被杀，任务失败，再留无益，果断撤走。

也有观点认为，张宣其实不知道这支蒙军是来谈判的，以为是来攻打青野原的，所以用诈降的方式，诱杀蒙军使者。

不管怎么说，在张宣看来，他成功地赶走了蒙军的一支部队，还杀了蒙军派来的使者，是值得骄傲的功绩。张宣却不知道，他杀速不罕的举动，成为宋蒙关系史上第三次武力交锋的导火索。

四川制置司也没预料到张宣此举可能带来的严重后果，在向朝廷的汇报中，说张宣在青野原与蒙军激战，并打退了蒙军。

朝廷此前不断接到蜀口边区战败的消息，如今终于听到胜利的喜讯，也很高兴，晋升张宣为沔州都统。

蒙军进攻大安军城

拖雷得知速不罕被杀，大怒，下令：主力蒙军分为两路，东路军留在兴元府、洋州一带，准备沿汉江而下进攻金国；西路军南下，向沔州进攻！

沔州都统兼知州杨起、通判王友仲誓死守卫沔州城。面对蒙军的进攻，在兵力薄弱的情况下组织军民艰难抵抗。十月二十日，蒙军攻占沔州城，杨起战死，王友仲殉职。

蒙军向大安军城进攻。大安军所辖地大致为今陕西宁强县，军治所在地在今宁强县大安镇。

唐高祖武德四年（621年），设置三泉县（县治在今宁强县阳平关镇擂鼓台村）。三泉县的得名，是因为当地有三眼石泉，像车轮盘盂，品列鼎峙，很是独特，遂以此为名。

这个三泉县，在中国历史上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个被中央直辖过的县，时间长达137年。《宋朝事实·升降州县》中记载：“乾德五年（967年），以三泉县直隶京师。”这也是中国历史上首次出现“直隶”二字。

乾德三年（965年），宋太祖赵匡胤派大将王全斌率兵征伐后蜀。宋军在三泉县大败后蜀军队。

三泉县地处陕西、四川、甘肃交界处，是大西北进入大西南的主要门户和黄金通道，尤其是蜀地的门户，是兵家必争的重镇。又是汉江发源地，有“三千里汉江第一城”之称。

三泉县离京师开封路途遥远，消息极不灵通，文报逐级上下传递，很是延误时间。朝廷无法及时知晓前方的战况，前方也不能及时得到朝廷的指示，出现了贻误战机的情况，赵匡胤为此焦虑不安。

秦国开始实行郡县制后，从朝廷到郡府州县，逐级隶属，层次森严，不容越级。但时任三泉县知县头脑灵活，审时度势，打破常规，频频越级向朝廷上报前线作战的消息。朝廷与前线的信息沟通通畅了，赵匡胤很高兴。

平定后蜀政权后，赵匡胤在乾德五年下诏说，三泉县不隶属于府州，直接由京师掌管。三泉县的公文直接上报朝廷，朝廷的公文也直接送到三泉县。

当时北宋有1255个县，三泉县是唯一一个直隶于京师的县，开了中国历史上中央直辖县的先河。

北宋至道二年（996年），朝廷在三泉县西部（今宁强县阳平关镇擂鼓台村）设置大安军，第二年又撤销大安军建制。南宋绍兴三年（1133年），出于与金军作战需要，又在今宁强县大安镇设置大安军。

蒙军一直打到南部县

蒙军进攻大安军城时，军城驻守的宋军是从西河州撤回的何进所部。原本也撤到大安军城的曹友闻部队，因外出活动没在军城里。

作为长期镇守边关的老将，何进一点也不怵蒙军。他打开城门，主动迎战，一口气干掉了蒙军骑兵700多人。

就在何进准备指挥部队再次与蒙军交战时，后方出现了蒙军。原来，善于迂回作战的蒙军，分出一部分兵力，绕到了何进部队的后方。

前后受敌，何进分兵到后方拦截。但这样一来，何进的兵力大为削弱，且战且退。

何进转战到一个地名叫新滩的地方，被蒙军团团包围，最终寡不敌众，何进和统制王浩、王侃、呼延棫等，全部战死。

蒙军打败何进后，没有进攻大安军城，而是南下到了嘉陵江东岸。

如果蒙军顺着嘉陵江东岸南下，将很快到达四川制置司所在的利州城。但蒙军没有这么做，而是将百姓的房屋拆掉，做成木筏，渡过嘉陵江，到达嘉陵江西岸，顺着嘉陵江南下。

蒙军铁骑所向披靡，经过利州葭萌县（今四川广元市昭化区丁家乡），一直打到阆州（今四川阆中市）下辖的西水县（县治今四川南部县保城乡）和南部县才停止。

蒙军向蜀地内腹这一路的进攻，攻破了140个堡寨。南宋蜀地内腹的防守，在蒙军面前轰然倒下，甚至可以说是没有防守。

攻占南部县后，蒙军没再继续前进，而是折转向北回撤。途中，蒙军遭到了曹友闻的攻击。

曹友闻和弟弟曹友万带领他们的忠义军，与蒙军在汇入嘉陵江的白水江一带（今甘肃徽县大河乡及陕西略阳县白水江镇一带）发生战斗。

经过一番苦战，蒙军渡过白水江，往北撤走，回到兴元府、洋州一带，与东路军汇合。

蒙军攻陷同庆府城

此前占领西河州城的蒙军，在西路军回撤时，也向兴元府、洋州一带移动。但他们要达到会师目的，必然还要继续攻城拔寨，同庆府城成为第一个攻击目标。

4年前，在宋蒙关系史上第一次武力交锋中，同庆府城没有遭受蒙军攻击，但境内遭到了蒙军的抢掠。

面对强大的蒙军，同庆府知府李冲选择了坚守。与李冲同样想法的，还有同庆府教授尹震。蒙军攻陷同庆府城，李冲、尹震殉职。

大约90年后，元朝人刘麟瑞追寻宋末仗义死节之士，搜讨遗事时，写下《同庆知府李公偕死节诸臣》一诗：“诸公耿耿抱精忠，炎运将灰日不东。北戌踖陵群盗衄，西陲震荡列城空。香凝燕寝荣何在？鼎沸鱼游计已穷。玉石俱焚天亦泣，千年谁为忆高风。”

蒙军攻陷同庆府城两天后，又向仙人关外的杀金坪进攻。

杀金坪这个名字，是南宋初期吴玠抗击金军时取的。从名字可以看出，当年吴玠抗击金军的决心以及与金军交战的惨烈程度。

杀金坪是一条狭长的天然山岭，虽然险峻，但防线较长，先天条件决定了它的防御并不牢靠。驻守杀金坪的是统制赵章。尽管赵章率军拼死抵抗，但蒙军还是很快攻陷了营垒，赵章阵亡。

至此，蒙军在蜀口地区与宋军的第三次武力交锋告一段落。

拖雷等到所有蒙军集结到兴元府和洋州一带后，开始借道南宋境内，一路向东朝金国进发。

出发前，拖雷派大将按竺迩去找桂如渊，希望桂如渊能帮忙带路。被打怕了的桂如渊答应了，派了一支100人的宋军为蒙军做先导。

一路上，蒙军比较顺利。后来，蒙军对所经处的南宋城池又发动进攻，所向披靡。

十二月十七日，蒙军在光化军（今湖北老河口市）附近直接骑马横渡汉江。二十五日，蒙军全部渡过汉江，离开南宋领土，进入金国境内。

至此，蒙军完成了借道宋境、对金国实施战略大迂回的预定计划，留下南宋蜀口地区一片废墟。 封面新闻记者 黄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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