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那盏油灯

郭松林

发明电灯的历史不到200年。在那没有电的日子里，油灯是漫漫长夜的光明来源。一盏灯火如豆的油灯，墙面就是熏黑的悠悠岁月。在那个电力尚不丰裕的年代里，黯淡微弱的油灯，照亮了我们这代人的童年。

儿时照明用的简易煤油灯，通常是用墨水瓶大小的玻璃瓶制作的。五分钱可买一盏。一个小玻璃瓶，上边有个带孔的铁皮盖，孔中有一薄铁皮卷成的小圆筒，从筒中穿过一条用灯草或棉线做成的捻儿当灯芯。油灯买回，把煤油倒入瓶内，灯芯吸足油之后点燃，那火苗就是照明灯火。燃久了，灯芯烧短了，灯光暗淡了。就用针把芯子往上挑一挑，火苗旺了，屋里也亮堂许多。家境好的，就用带玻璃罩的油灯，铁制的灯头宛如古代武士的头盔，很威武的样子。卡在灯头上的玻璃罩罩住火苗，聚拢的灯光比简陋的油灯明亮柔和多了，油烟子也不会朝鼻孔钻。

下乡插队那段日子，因电力匮乏，乡村的夜晚还是以油灯为主。夕阳西下，鸟儿归巢，牛马下犁，鸡鸭入圈，一切和体力有关的话题，此刻都随着夜幕降临而沉寂，喧闹的村庄迅速安静下来。夜色中，一家的油灯率先点亮，随之，家家户户的油灯都亮了起来，星星点点，与夜空中的星辰遥相呼应。因为油灯的存在，时间也被拉长。劳作一天的身影在灯影里摇曳。油灯下，最辛劳的还是正在厨房忙碌着的家庭主妇，炉膛里的哔啵声和饭菜溢出的香味，是家最温馨的点缀，能抚慰男人们白天里所有的劳累。精力旺盛的年轻人在昏暗的油灯下，聚在一起打扑克。一晚上的吆五喝六，算是油灯时代最具活力的娱乐了。当然还有放学归来的孩子，在油灯下做着永远也做不完的作业。老人默默坐在油灯下，含在嘴里的旱烟锅，不时对准油灯火苗吧砸几下，那灯火也随之忽明忽暗。漫漫长夜，就因为有一盏油灯，给这个家带来如此多的欢乐。

夜色下，绽放的霓虹灯，装饰外墙的各色灯带和川流不息的车灯，用光和影共同编织了美丽的夜晚，把汉中古城装扮的美轮美奂。可是，那难以寻觅的油灯，还时不时地撩拨起我们这代人脑海深处的记忆。是啊！曾带来光明的油灯早已隐退于历史的角落，但它却照亮了一个时代，一个蓄势待发的伟大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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