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与历史的精神向度 高风长篇历史小说《安汉之死》浅析

陈兴云 把历史的真实看作是最高的真实，这种观念直接影响了中国小说的写作。文学把一种历史的真实放大或再造了，这便是世人知道的文学叙事。这部作品的作者高风终生从事编辑工作和写作，治学严谨，高风亮节，又具有较好的文学素养、扎实功底和对文学矢志不渝的追求。

据我所知，高风研究和思考安汉这个人至少有三四十年了，那么考虑写作这个人大抵也有几十年了。因此，这部书的写作是认真的，准备也是充分的，结果同样也是令人欣慰和可取的。

首先，从整部作品的建构和表现手法来看，我认为小说厚重博大，老成实在，没有半点“虚幻”和人为的“卖点”，值得推崇。这样的历史再造，历史感更强。结构似乎也没有太多的讲究，完全是单线型，几乎没有复调，由起点顺畅发端，中间平稳推进，叙事收放自如，描写张驰有度，人物刻画生动，最后由结局落笔，简洁明快，自然利落，无形而有形，“形散”而“神聚”，于平凡中见真美，于无中见神奇，读来引人入胜，手不释卷。由此说来，这部作品是完全可以作为历史资料来读的，当然作为小说欣赏也未尝不可。我要说的是，高风先生这部作品将历史与小说结合得如此精密，史实资料，小说元素，合二为一，相容相生，建构了如此宏大的叙事风格和精神向度，并且具有很强的历史特征与现实意义，可以说是一部成功的精品力作，也是本土作家抒写本土重要历史人物的重要收获。其次，从这部小说的所有人物、事件、情景的发掘和表现方式来看，我以为同样是立得起来，可信度较高，可读性较强的。与其说在捧读这部小说，不如说是在拜谒这段历史。因为她比历史更真实，比历史更鲜活，也比历史更“有味”。当然这完全依赖于文学的作用，取决于作者的功力了。我们说，在史学家写就的历史以外，还要有小说家所书写的历史——小说家笔下的真实，可以为历史填补上许多细节和肌理。如果没有这些血肉，所谓的历史，可能就只剩下时间、地点、事件，以及那些没有情感世界和内心生活的僵持人物。历史是人事，小说却是人生；只有人事没有人生的历史是单调的历史。历史关乎世运的兴衰，而小说写得更多的是人物的生活史和生存史——这种生活史和生存史，更主要的是世界的肉身状态，它保存世界的气息，记录它变化、生长的模样。所以，以生活为旨归的小说，是对枯燥历史的有效补充。事实上，那些好的历史著作，也多采用文学的手法来增添历史叙事的魅力。包括《史记》，里面也有很多是文学笔法，有一些，明显就是小说叙事了，比如《史记·项羽本纪》等等。就此而言，历史叙事和小说叙事之间，有很多共同的地方；历史的真实有时需要借助文学的真实来强化。从这个意义来讲，《安汉之死》这部作品已经达到历史与小说、现代人物与“现实”人物“水乳交融”“相生相成”“相得益彰”的镜像，既是历史小说，也是小说架构下的历史，既是特定历史的民国重要人物，又是具有现实意义的鲜活人物，历史的真实与文学的真实相伴而行。最后，还需值得肯定的是，这部作品是“乡土”的，乡土人物，乡土环境，读来亲切自然，颇感身临其境。作者在书中表现汉中地方气息浓厚酣畅，巴山风情、乡野达夫无不跃然纸上，前者如国画长卷，后者似山间精灵，淋漓尽致，活灵活现，作为关中大地走出来的作者本人，早已成为汉中这方热土的文化学人，因而描摹陕南民风民俗如数家珍，刻画土著人物形象娓娓道来，这不失为本书的又一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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