员当谷口文家坪村仍有竹子生长
本报通讯员 段纪刚 王学智 文/图北宋熙宁五年(1072),著名画家、诗人文同(字与可)知兴元府。两年后,任期将满的他向朝廷递交了《奏为乞差知洋州一次状》,并于熙宁八年(1075)秋末赴知洋州(今洋县),留下了员当谷、员当谷池、披锦亭、文同老屋、文家井、文家桥、文家坟、文家祠堂等遗迹。
笔者先后5次踏勘了文同在洋州的遗迹,经调查研究整理,现将所得记录如下,以飨读者。
筼筜谷 筼筜谷在洋州城北十里纸坊街道办事处孤魂庙村(今文同村),位于砚台山和文家坪之间,后靠光山和寺院岭,前依文家坪村落,有文家河穿谷而过。北宋时,洋州知州文同在此建亭造屋、植竹子、辟景观、画竹吟诗、抚琴对弈、饮酒游戏,因栽植节很长的大竹子“筼筜”,故而将此谷命名为“员当谷”。
“筼筜谷”之地名在宋人的诗文和清代地方志书《洋县志》《汉中府志》之中均有记载,今人亦多有考证。北宋大文学家苏轼在传世名文《文与可画筼筜谷偃竹记》中说:“筼筜谷在洋州。”《文同诗选》(四川文艺出版社)选注者何增鸾、刘泰焰经过考证在书中明确指出:“筼筜谷在洋州城东北十里地(今洋县纸坊公社孤魂庙大队的砚台山与文家坪之间),为约长300丈、宽15丈的山谷。”
文同洋州遗迹考 2016年五一小长假之时,孤魂庙村村干部及几位年长的村民将笔者带到了村后的山麓。有年长的村民告诉我们这就是县志上说的员当谷,该地名也是世世代代传下来的。员当谷三面环山,地势平缓,谷内长满了树木和庄稼,满目苍翠。有流水的声音,循声而去,只见二水相交,汇为一河。村干部说,这是员当谷中的文家河。文家河一边的小溪发源于远处冯家岭流域的老虎沟,另一边的来自于寺院岭张庙沟,二水相交处有潭,潭水幽碧,深不见底,水上峭壁,有石刻痕迹。探身细辨,“天龙潭”三个大字跻身于黛青的石壁。“天龙潭”之侧有员当池遗迹。员当池占地足球场大小,沧海桑田,昔日碧波荡漾的池面今朝已化为农田。然而,农田下厚厚的员当池青泥在时时地唤醒人们历史的记忆,告诉人们这儿是千年之前北宋知州文与可在员当池泛舟的地方,当地老百姓把它叫作“烂泥田”。当年文知州在员当池岸栽满了员当竹,文同爱竹爱水爱游玩,员当谷就成了文同的度假和写生的首选之地,有诗为证:“池通一谷波溶溶,竹合两岸烟员当。寻幽直去景渐野,宛迩不似在尘中。”这首诗就是当年文同在洋州员当谷的杰作,是他对员当谷的切身感受。他寻幽探胜,迷恋于其秀丽景色,心旷神怡,如入仙境。文同另一首同题《员当谷》诗作对谷中竹子的描写则更出神入化:“千舆翠羽盖,万员当绿沈枪。定有葛陂种,不知何处藏。”
丈量得知,员当谷东西长99丈,南北长147丈,占地242.55亩,比前述《文同诗选》选注者提供的数据要大些。因是当地人实地测量,故笔者认为,更客观,更可信一些。
披锦亭 员当谷左侧有“披锦亭”及其附属建筑遗址,为文同所建,也是他度假和诗画创作之所。此亭建在县城之北的员当谷谷口二级阶地上。清·光绪《洋县志·古迹志》载:“披锦亭在县治北。”《文同诗选》的选注者何增鸾、刘泰焰则具体指明“披锦亭筑于员当谷斜坡三分之一高处,以便观竹画竹。”2012年,当地村民在此耕作时,犁出不少带有几何纹饰的宋砖,且发现有建筑根基的痕迹。文同在《披锦亭》一诗中对此亭描述到:“繁红层入云,密绿叠如浪。青帝下寻春,满园开步障。”诗人每每于员当谷披锦亭中凭栏观望,花红竹翠,美不胜收。
北宋时期,文人画竹始于文同。他画竹与别人不同。他不是仅仅停留在纸上,而是深入下去,身体力行,精心地种竹、观竹、画竹。熙宁十年(1077)冬天,朝廷调他到京城任职。离任前,他首先关心的是他的艺术创作对象——竹子。有他自撰的诗《赠竹》为证,“我昔初来见尔时,秃梢挛叶离徙病。遮根护笋今成立,好在清风十万枝。”又作《竹答》:“我实仙陂百世孙,二年生长感君恩。近闻官满将归去,更望临时莫洗园。”前首言自己爱竹、种竹与竹为伴,后首借竹之口,道出了自己对竹的挚爱惜别之情。文同在这里创造了“以浓墨为叶面,以淡墨作叶背”的画竹技法。一次给好友苏轼赠画,在信中说:“你别看我赠与你的这幅竹子只有几尺长,但有万丈的气势!”当时包括苏轼在内的许多人都向他学习画竹,人们将师承文同画竹技法的称为“湖州派”(文同曾被任命为湖州知州)。文同画竹誉满天下的艺术成就与他爱竹及在员当谷的躬身实践是分不开的。
文同在洋州任知州两年多的时间里常常利用公务之余来此画竹吟诗。苏轼在《文与可画员当谷偃竹记》中写道,文同曾教给他画竹的方法:“画竹必先得成竹于胸中,执笔熟视,乃见其欲画者,急起从之,振笔直遂,以追其所见,如兔起鹘落,少纵则逝就矣。”妇孺皆知的成语“胸有成竹”、“成竹在胸”即出自于此。一次,文同正在员当谷中携妻子观竹赏玩,那天的晚饭是白米饭、爆炒竹笋。他忽然收到好友苏轼寄来的和咏之诗《员当谷》诗稿。待文同发函看时,竟笑得喷饭满案。原来诗稿写道:“汉川修竹贱如蓬,斤斧何曾赦箨龙。料得清贫馋太守,渭滨千亩在胸中!”意思是汉水边又长又大的竹子像蓬草一样不值分文,你贪婪的刀斧何曾放过那鲜嫩的竹笋,我料想那又清贫又口馋的知州大人定会将那千亩的竹林吞到肚里!”末尾那句除了和挚友开玩笑,也同样暗含了文知州在员当谷披锦亭中作画时“成竹在胸”的意蕴。“令人喷饭”的成语即出于此。
文同老屋、文家井与文家桥 文同为什么会到洋州任知州呢?他在给朝廷的《奏为乞差知洋州一次状》中说得很清楚。其一,“臣日夕惟念,般挈私计,实以家贫累重,食口稍众,分减寄寓,颇难区处”说的是家庭原因。文同为政清廉,家庭贫穷,且拖累很重,吃饭人多,又因搬家不便,故物什需要寄存,这些事都很难处理的。因此,他情愿闲居在家中,也要等到能够去像洋州这样的地方就近任职以求方便的机会。其二,“况臣出于畎亩,粗谙民间细务。幸臣未甚衰暮之时,少愿倾竭犬马疲驽之力”说得是工作原因。意即,他自己本来就出生于农村,比较熟悉民间的事情,愿意到像洋州这样的偏远之地去任职,继续为朝廷效力。
由于州城繁华一些,居民摩肩,房舍自然拥挤,故难以安家。加之文同也不愿意把家安在州衙办公近处,使工作受到干扰,便亲自考察,相中员当谷近旁的一块风水宝地,将几十口人的家庭安顿在这里。于是在洋州地面上,便有了文同住家的遗迹。
文同老屋遗址,位于员当谷之侧、文家坪正中,现存有多处老屋残基。老屋昔日有房舍两三百间,占地十亩许,后因兵祸不存。文同家族宅院大门在遗址正南处,现为文同后裔文景海造屋居住处。文景海告诉笔者,他是上世纪40年代生人,现已退休,当时文同老屋的正门就在他家现在正南院墙那个地方。文同老屋门口原有两棵可4人合抱的千年古药树,一直保留到上个世纪50年代。另一文同后人文中成说:“文景海家所修房子,在文同老屋的中心位置。”80岁高龄的村民麻彦如老太太告诉我们:“文同老屋在我家房子的后面,文同家中的太太、小姐都住在宅院的最后面。文家用过的加工粮食的碾子、碌碡至今仍在老屋那里。老屋的墙是夹层墙,可以装粮食,也可以藏其他贵重东西。”她还说,前些年,在文同老屋处抬田造地,周围地表下全是带纹饰的宋砖、瓦砾和青石。我们在村民文中元家门前,也发现了一页完整的宋砖,砖上有北宋时期典型的几何纹饰。文中元说:“这块砖就是当初从文同老屋遗址上捡到的。”前些年,我们在文同老屋西侧一两公里处发掘了一处南宋时期抗金将领彭皋的墓葬。墓葬砖块上的纹饰与此砖上的纹饰一模一样,砖页的尺寸大小亦与此砖雷同。由此可见,文家坪文同老屋宅基地上发现的砖块是宋砖无疑。
文家井位于文家坪文同老屋左前方15丈处(村民赵万青房后),圆形井口,口径1尺9寸,深3丈有余,井体由古青砖砌成,井台两丈见方,此井为文同家族成员及村中居民饮水处。井台一侧原有姊妹紫荆树两棵,二树历经千年,丈量粗细,须两人合抱,现不知所踪,但见有紫荆树幼苗从荆棘杂草中探出头来。文家井旁有文家河流过,家住井旁的村民杜厚德说:“此井在上世纪70年代经过维修,由于文家河涨水,井台垮塌,加之年长日久,井体也有所风化,因此,上世纪70年代村里对其进行了维修,直到新千年的时候,村民还在此井打水饮用。”
北宋熙宁年间,文同选定了员当谷这块住家之地后,便首先凿了此井。井水清洌甘甜,村里的居民告诉笔者,这眼井里的水好过矿泉水。六月炎天,喝凉水肚子不疼,用它做的饭不容易放馊。文同井千百年来滋润着文同的家眷、文同的后代以及周围的老百姓。村干部表示:“孤魂庙村文家坪组在册人口276人,其中,文同的后裔人数占有多半,随着时光的流逝,有王、杜、赵3个外姓陆续迁入。
北宋熙宁年间,文同将家安在了文家坪,经过世世代代的繁衍生息,生成了5门子孙。文氏家族在洋州地面诞生,可谓根深叶茂、谱系流长。这个家族也算得上历史上的名门望族,它出过许多有名望的人物。村干部杜炳忠告诉笔者,在清代时,当官为宦的很多,文的有为官清廉的高官文成章,武的有可以百步穿杨的将军文代武。许多文氏家族的游子,都在外报效国家声名显赫。他们不忘家乡,时有造福乡梓之举,故乡这眼井将他们与乡愁连在了一起。
文家桥在文家坪村口正西,距文同老屋36丈处。它横跨文家河,东西走向。经丈量,桥长1丈5尺,桥宽7尺5寸,古青砖砌成,昔日是州城通往文家坪的必经之道。它历经沧桑,迎来了一片又一片的朝霞,送走了一个又一个的过客,如今像一个佝偻的老人,蜷伏在荒草丛中。
文家坟与文家祠堂 文家坟是文同家族的族坟,是文同后裔的墓冢,有4处之多。最古老最具规模的当数文家坪瓜圪崂文家坟。该坟位于文同老屋正南151丈处,昔日坟地之中有石碑数十通,人称“小碑林”。上了年纪的村民都说,许多石碑上有盘龙帽,阴刻的文字中有文同的名字。上世纪农村抬田造地之时,坟冢被夷为平地,碑石流落四处。时至今日,笔者欲寻找碑石上文字而不得。
文家祠堂在员当谷谷口西面30丈处,尚存有房屋7间。上世纪50年代,上房正中,供奉有文氏先祖文同的牌位。文同清廉为官、勤政爱民的品德,在这里传递给了后代;他的诗画成就在这里,熏陶着子子孙孙,文氏家族的成员们在特定的祭祀时日缅怀先祖文同,将文明的薪火传递千年,传到四面八方。肇始于文同的优秀家训、家风、家教、家规,也在这里得到了传承,它滋润着文同后裔们的生命,改变着他们的人生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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