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境” ——从蔡小枫一幅画说起

胡兴敏

（中国画） 蔡小枫 作

丁酉年8月中旬，对汉中有特殊感情的著名花鸟画家蔡小枫，从常州西太湖举办中国当代十人画展归来，闲居长安，意犹未尽。何以表达和回味西太湖夜观垂钓之意趣？

丹桂飘香之际，适逢有友自汉中来家探访，闲聊甚欢。临行，即兴画一画，竟将月夜观钓之意境，尽寓其中，以作纪念。约2时，一画成。遂又说起画中意境，意味深长，寓意不俗，令人回味无穷。

这是一个朦胧的月光之夜，画家白天忙碌了一天，傍晚和友人一起，随心漫步西太湖湖心亭观赏垂钓，以解一天之劳顿。微风习习，竹影绰约，月光斑斓，带来丝丝凉气；群鸟夜栖，彼此喃呢，有的倾诉衷肠，有的温情绵绵；月下花藤缠绕，红黄紫橙，时隐时现，飘来淡淡幽香。一轮明月映照在宽阔的湖面上，宁静而安祥。水中的鱼儿悠哉悠哉，泛起涟漪，时不时在钓钩上戏耍几下，引得垂钓者时不时一阵喜悦激动又紧张忘情。

这是一幅宏大、生动而美妙的场景，画家该如何来描绘呢？于是乎，可能出现千家万象、千姿百态、品相各异的绘画作品。此时，因画者的思想修为、艺术境界、人生感悟、笔墨技艺等诸多因素的不同，绘画水平高下即分。

蔡小枫用一幅四尺对开的纸，随心灵动地创作出了这样一幅清爽淡雅、简约寥廓、物景暗伏、寓意高远、浮想无限的绘画作品。画面中，一只祥和安静而美丽灵动的鸟，代表了万千只夜宿丛林的鸟类；几枝虚实相间、阴阳稀疏的细枝竹叶，则代表了太湖边上的万木丛林；三四点细雅淡红的小花朵，则表现了万紫千红、含香盛开的烂漫花草，既点辍美化了画面，又增加了生气与活力；两条游动的鱼，则表现了浩瀚的太湖之中有无穷无尽的鱼类在自由自在地生存着。本是月光之夜，画面中却未画月，而是通过画面的色调空间、阴阳虚实、竹林疏影来表现皓洁的月色，虽无月则已感知月的照耀，这一下把画面提高到了无边无垠的境界。然后，作者又画龙点睛般地写下了“会飞而不飞，能游而沉浮自主者，也是一种自由状态”的题记，寓意深刻，点破主题，把绘画之美和人生境界推向了极致。整幅画淋漓尽致地表现了鸟语花香、生机勃勃、盛世繁荣的景象，是一幅别开生面、妙趣横生的精美画卷。

这种绘画思维，真正体现了“以小见大”、“以少见多”、“以点带面”、“窥斑见豹”的思维逻辑和艺术表现手法，给人以无限联想的空间──这才是写意中国画的最高境界。

纵观古今，达此境界者，寥寥无几。宋徽宗赵佶最为欣赏的画《深山藏古寺》，却只画一个在崇山峻岭中的山泉边挑水的老和尚，而画中未见寺庙踪影。明末清初伟大的艺术家八大山人画的花鸟画，大多都仅画一只冷眼斜视的鸟或鱼，就能表达其内心对现实的愤世嫉俗。“长安画派”创始人石鲁画苍松，仅画一枝苍劲有力、古拙顽强的松枝，而把松树挺拔屹立、威武不屈的高大形象自然显现了出来。如此含蓄深邃，巧妙构思，方为画坛圣手。一般平庸画匠，终其一生，则永不可及。

蔡小枫说：“绘画其实是个人的一种感情符号。画花鸟画是探寻一种自然之道，是美与自然的组合，人的思想境界有多高，画出的画境界就有多高。”此言不虚。

蔡小枫的绘画，日臻妙境，真难能可贵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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