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岽智
《开通褒斜道刻石》简称《大开通》,全名《汉鄐君开通褒斜道刻石》,又称《汉中太守钜鹿鄐君褒斜道碑》。时汉中太守钜鹿鄐君奉诏令广汉蜀郡巴郡刑徒2690人动工修建褒斜栈道,历时3年开通,可直抵关中,故立石以记其功。东汉明帝永平六年(63)刻,隶书16行,每行5字至11字不等,清道光前“钜鹿”二字漫漶,后被近人重剜数字,如“钜鹿”“百”等字。原石在陕西汉中市褒城镇(今勉县)北石门溪谷道中崖壁之上,1967年因建褒水大坝,将整块摩崖凿下,1971年移至汉中博物馆收藏至今。为现存东汉摩崖刻石之最早者。
此刻石用笔基本上以圆笔为主,临写时当参以大篆笔法,如熟稔《毛公鼎》《虢季子白盘》《墙盘》一系列金文经典的话,以其用笔技巧书写可很快进入佳境。因摩崖书的形成是凿击在凸凹不平的巨大石面上,故而其线条不可能做到如庙堂碑刻般细腻温雅而锋芒毕现,只能是相对的混沌雍容。与《石门颂》相比,它少了些奔逸舒展的扩张感,而更显不动声色的大气从容。另外,此石字构大体均呈内紧外松之方整状,气势磅礴,与唐颜真卿一路楷书颇有相通之处。结体奇崛极为拙朴,亦时出惊人之笔,如“永”字的呆萌,“汉”字的诡异,“通”“余”“蜀”等字的大智若愚,“邮”字的稚拙可爱,“空”字的外封闭而内空灵,“茂”字的极为压抑化处理而颇似汉简写法。通篇章法无行距、字距之局限,不像一般的碑文那样规则,似乎根据山势自由布局,纯以神行,上下左右穿插自然,不违不犯而相互呼应,天然凑泊,隐现于如微波轻澜的石纹之间,浑茫无涯,属于汉人隶书中的“宏大叙事”,是交响乐章而非单一曲目。清刘熙载指它为“隶之古也”;翁方纲评之曰:“至字画古劲,因石之势纵横长斜,纯以天机行之,此实未加波法之汉隶也。”杨守敬评:“按其字体长短广狭,参差不齐,天然古秀若石纹然,百代而下,无从摹拟,此之谓神品。”康有为曰:“以篆笔隶者。”可见后世金石书法界对其评价极高,在煌煌汉隶格局中别具价值和分量。
当代书家最早挖掘此刻石的审美元素并运用到个人创作中者,为中州挥云斋主周俊杰。受周老师具有强烈个人面貌的书作感染,近两年来我也尝试于此帖的临摹与创作。
在通临全拓《开通褒斜道刻石》时,我试图以高执管的方式逆顶涩进,中锋行笔,强调原刻的气魄宏大和雅拙朴茂,并注意体味古人书论所强调的“如虫蚀木”“如锥画沙”“如屋漏痕”“如折钗股”的视觉美感意味,追求形漫而神凝、笔涩而气润的意境。临习时遥想林散之的雄浑劲健而又秀逸超妙的草书,似有几分暗合之处。
同时,我尝试进行《大开通》集字联创作,在忠实于原刻字形的基础上,保持中锋用笔的内敛、劲健、圆润,适当出之于因绞转偶然所形成的皴擦感、抢笔筑锋,强调笔画的排叠,并以涨墨调整全幅的秩序感。因所书是书房联形式,故整体于古朴外求蕴藉华滋。
我还根据宋朝唐庚的《醉眠》诗,拟《大开通》笔意而创作,根据诗意,我重在表现“太古无法”的混沌状态。“笔与墨会,是为氤氲。”该作以线性的流淌随着情绪的起伏变化而游走,一任干湿枯润交错,以清劲凝炼、简古的线质,营造空寂的诗境,情调是舒缓悠然的。在创作斗方小品时,我略参原刻笔法,意在求“厚、苍、朴”之含蓄内敛。
在创作《清人诗一首》时,我在平时临帖基础上,线质稍显劲健硬拙,以横画的排叠立其整篇的线构秩序,参考原刻的结字方法,以小三角形、小方块、墨点的聚散、斜线与弧线的变换化解板滞感,增加情趣,使作品增强了当代的审美感。
作为承载了多民族文化的交汇、碰撞和嬗变的汉代石刻,它不仅折射出大汉王朝雄强国力、自强不息的民族精神及先民们自由创造力与充沛自信力,还表现出强烈主体性与形式上所具备的写意性,需要我们将历史的眼光拉回上古的原点深处,来涵养作品的气格、锤炼笔下的线质,悉心体悟隶书正大、沉凝、郁勃、浑沦、朴厚的纯正品质,追问经典的内在意蕴,强化创作的精神导向,超越表象,从而走向生命的本真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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