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江文脉最盛村落（二）

古纤道

在泸州市江阳区中兴古场的岁月长河中，瓦窑滩村（石面、金刚、大石）因长江岸的古纤道，将长山、郭石、罗湾、蟠龙、邓元、姚村、九聚、群利、泸弥、来龙山这些古村落，串成了一条环绕半岛的项链。在这条犹如珍珠般的项链上，又因泸州至合江古纤道120多里长的线路上，留下无数绮丽的人文景观，让烟波浩渺的古老码头生机盎然、文脉鼎盛。

这里是乾隆年间州官叶体仁瓦窑滩题咏之地，这里是清末诗人、陕西略阳县令苏山故里，这里是乡贤杨百骈赠鞍马朱玉阶回滇之地，这里也是明末将军周文辅裔孙创业兴族之地……

◎陈鑫明

瓦窑滩村，面积9.23平方公里，13个村民小组，5100多位村民。该村地图犹如划了一个圈，把中兴古场围在中间。中兴场口上，原有苏家节孝坊，为清廷户部、礼部奏请皇帝旌表。牌坊建于清道光九年（1829年），为苏瀛妻曾氏、苏世藻妻曾氏立《苏氏两氏完贞坊》。

苏启元在《一门三世节孝传》中说：“瀛妻曾氏曾源青女，年十八归瀛，生子世藻，四岁时瀛殁，曾氏守节58年，80岁殁。世藻妻曾恒昭女，年十九归世藻，生子楷方，子6岁时世藻殁，曾氏守节50年，94岁殁。清廷旌表建姑妇双节两世完贞坊于中兴场口。”

“苏楷长子国仁妻孙氏，孙才华女，归国仁，20岁时国仁殁，抚国仁次弟国贤长子正祥，又抚国义四子正训，守节60年，83岁殁，清廷旌表准予建坊。三世均守节，犹孙氏苦节而享高龄，故乡人称‘三世节孝\’。”又赞曰：“所天不禄未之人，哭泪尽眼枯死宜，其速吾族一门三世节全，俱享大年盖有大焉。”（十世孙启元撰）

中兴古场、苏家山、苏家沱，苏启元早年有诗云：“江水曲如带，红涯对白岩。登临一以眺，山气自然佳。苏家山下水，流过苏家沱。溪流入江处，翠岫青峨峨。”

苏氏一族于明末清初入川，迁遵义府。康熙二年朝廷招民回泸居迎恩坊。十年后，苏应龙垦田于苏家沱何家沟，耕读为家，子孙传十余世，为泸阳中兴场名门望族。十世孙苏启元，字潜孚，号苏山（1857年—1935年），清光绪二十年（1894年）甲午副贡题名，官任陕西略阳知县。民国后，任四川省议会议员，主编民国《泸县志》。1916年9月，苏启元成为东华诗社成员，常与泸州名流艾承休、万慎、温筱泉、王少溪、高树、税西衡、刘航琛、袁石麟、陈铁生、陶开永等三十余人诗酒唱和。有《苏山诗草》10卷传世，为清末三苏之“老苏”。

诗人苏启元的作品，借情于泸山泸水之间，犹以故里瓦窑滩女儿溪之恋为后人传颂。

“一叶扁舟两桨飞，白头青笠绿蓑衣。桃花水涨随波去，杨柳风多带月归。农家世有好田畴，桑拓围庐竹绕楼。渔网每招鸥鸟语，收网常得鲤鱼肥。耕读儿勤皆自行，禾苗雨足丰年知。迁巢闲看燕子来，饮水老牛蹄自奔。”

如果诗述渔人、农夫、学子、牧童，那么《望水观音》却是为船家、纤夫祈祷：“望水观音立悬崖，王爷镇江有龙泉。商旅放舟瓦窑滩，纤道陡峭入云台。江流滔滔去不还，惊涛拍岸击岩前。云根蜿蜒江楼望，船家过滩心胆寒。”

诗人一曲女儿溪之恋，却让多少王孙公子鞍马来：“江岸渡头问迷津，舟拜王爷叩观音。女儿溪边笑客过，纤道岩云飞鸟低。悬崖巍巍山泉生，凄凉私语水无语。幽谷深涧被此名，浣纱身影谁家女。瓦窑滩头树栖鸦，女儿溪旁颜如花。玉钗拖颈抛螺髻，脂香脸晕蒸红霞。问年未嫁十五六，窗开照影春波绿。银鞍白马少年来，遥指红楼乱心曲。楼中学绣双鸳鸯，楼外丝丝垂柳长。私心窃慕罗敷女，明日蚕饥行采桑。”

一曲女儿溪桑女之恋，打开了少男少女的心扉。于是，在瓦窑滩长江两岸的古渡头、相公沱、石城墙、陡坎子、张渡、苏家沱的船家、渔户、纤夫，把这古老的男女情歌，改为川江号子传唱至今……

女儿溪、陡坎子、瓦窑滩、张家渡的揽载船，多少年来，往来于中兴古场与奎丰场、兆雅场、新路口和合江观音场，无论“一四七、二五八、三六九”，还是逢“十场期”，渡口船只五更开船，月上岩头船家方才收船靠岸。时有竹枝词云：“古渡临滩月影圆，江流险滩望无边。船家号子留残曲，船运两岸散晚烟。滩前江水曲如钩，纤道悬挂作胜游。前人勒石留佳句，一声开船江天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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