瓢儿飘香

蔡康芹

“瓢儿——瓢儿——”远处传来几声浑厚圆润的婉转鸟鸣，将我从晓梦唤醒，我知道瓢儿成熟的季节快到了。

瓢儿是我们略阳县特有的一种野果，很是纤巧，绿叶，红茎，雪白果儿，农人形象地说它“红竹竿，挑白担。又好吃，又好看”。打小就叫它“瓢儿”，却不知是哪两个字，及至后来去汉中上学，见过草莓，才惊讶地发现，瓢儿和草莓好像，只是个儿小了很多，而那些来自洋县城固西乡等地的同学，居然没有听说瓢儿，更无从想象瓢儿的存在。于是，我就给他们介绍说：“应该就是野草莓吧。只是要小很多，且大都是白色的……”末了，还不忘再补充一句：“只是瓢儿味道要更好些。”

的确，瓢儿的味道要更好些。山野生，山野长，甘泉滋润，雨雾涵养，没人管护，亦没人干扰，少了“添加”，存了“本真”，甜里透着点酸，酸里溢着点甜，完完全全地地道道干干净净的“野味儿”，能不好吃吗？而这原汁原味的“野”里又有着多少芬芳的记忆……

每年春天，听到这一声声“瓢儿”，就知瓢儿开花了。瓢儿花不大，也就指甲大小，一色的白，稀疏处，若星子点点；繁密处，似雪花片片。不几天，花落，居中的花蕊下就鼓起一个绿豆大小的“麻疙瘩”，麻疙瘩上顶着些几不可见的赭色纤毛，真正黑瘦丑。

瓢儿黄了！正是给包谷地薅二道草，男人们收工了，看见红色细茎上颤着的白胖瓢儿，心头忽地一软，在坡边地坎给孩子“旋”一把瓢儿——将瓢儿连茎扯下，茎细，瓢儿肥，扯根长长的瓢子蔓蔓一扎，就有一朵小型白色蘑菇云在手中了。回到家中，将这白色蘑菇云递给眼巴巴盼着的孩子，笑声就在小院里荡漾开去。

于是，整个小村就流动着瓢儿的香气息了。喜欢原味的，就趁鲜吃；怕酸的，就放点白糖小腌一会儿，或是放一夜再吃。总之，吃一回瓢儿，才算没虚度这一年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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