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游上元观古镇

王全纲两年前的一个冬日，我第一次到上元观。一下车，一排排崭新的别墅式的安居房映入眼帘，房屋似乎还没人入住，一楼门面房的卷闸门放着刺眼的光，这种现代气息与我想象中的古镇有着极大的落差。在朋友的引领下，我们穿梭在古镇的街衢小巷，没有石板铺路，两边的房屋虽基本保持着原有的模样，但门窗有些已经换成了现代制材。我感觉整个镇子说古老不古老，说现代也不现代，反而有一种落寞之感。就觉得，平坝地方，建筑群落大而广，让人看不到边际，摸不着头脑。朋友热情澎湃不停地作着介绍，而我早已心不在焉，对这个所谓的古镇并没有留下什么特别的印象。

两年后，因机缘再次来到这里，竟渐渐地有了兴趣，对古镇充满了好奇和敬畏。古镇看似破败，但两纵六横四街十二巷规整布列，商业民用功能区分明确，原有8米高的城墙和3米深的护城河，有东西南北4座城门，这哪是一个镇的建制，这分明是一座缩小版的县城布局。更为令人惊叹的是，历经近400年，街道布局基本未变，房屋建筑仍在使用。我走过不少古镇，印象里，要么原貌尽失，仅剩几座破败的古宅，要么完全是今人重建，而像上元观如此规整，保存如此完好，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上元观离汉中市区和城固县城都很近，为什么会在这里建镇，而且商贸活跃，数百年能兴盛不衰，且历经战火蹂躏，文革洗劫，街巷民居仍能规整如初，令我百思不解。我细心地观察着街道上的一房一墙、摊点和商铺，街道上有零零散散的行人，街面小摊点的主人向行人投来期盼的目光，忽而有三三两两的人围在小摊讨价还价。我眼前突然闪现出了黑白影片，行人和商贩均着明朝服饰，一会又变成了留着长辫子的清朝服饰，一会又是民国初年的长襟短褂，他们在同样的地点干着同样的事情。我想，上元观人的先祖就是这样走过来的，他们把辛苦积攒的家业一辈一辈传承了下来，几百年间，风云变化，人事更迭，而只有景物和街道永远没变，其实，在历史和自然面前，人生何其短暂。

通过和朋友闲聊，知道了上元观历史上衡、屈、余、申四大家族，知道了张凤翮筑城堡、衡张氏告状、闯王过汉江、红军南下休整等历史事件。在这些浩繁的故事中，最令我感慨的，还是张凤翮。史料记载，明末进士张凤翮曾官至巡抚，因病辞官回归故里后，见上元观地势低洼，水患、匪患猖獗，便出资号召修建南乐堡(上元观)，将附近居民悉数迁入，同时训练兵勇，日夜巡逻，确保上元观一方平安。后李自成破南乐堡，封官许愿他不为所动，最终亡故。

在我以前的印象里，城固县只有五门堰、宝山遗址、古路坝等遗迹，城固历史上只有张骞和李固。或许是城固众多的世界级文化遗址使上元观略失光芒？或许是因为蜚声中外的张骞才使张凤翮少为人知？而正因为少为人知，才使上元观古镇得以保存？无论如何，我对古镇的幸存感到欣慰，为上元观人感到欣慰。

登上正在施工中的东门楼，一座雕梁画栋的三层古楼正昂首挺立。近处，排列有序的古镇在斜阳中泛着耀眼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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