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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江上,有个玩直播的聋哑男孩

来源:桂林日报 2019-04-26 10:36   https://www.yybnet.net/

阿勇在资江上直播。

阿勇展示挂好蚯蚓的钓线,准备放到河里。

阿勇在收钓线。

阿勇直播他捕获的野生河鱼。

阿勇钓的野生鱼,能卖到四十元一斤。

阿勇晚上在家以搞怪造型直播。

美丽的资江是阿勇的“直播间”。

□本报通讯员刘教清文/摄

在资源县,绿水青山萦绕着一个名叫“黄鸭渡”的村庄,“隔壁”就是湖南省新宁县,天生聋哑的曾庆勇,就出生在这个“一脚踩两省”之地。两年前,他玩上直播,每天为观众播放他在“世外桃源”捕鱼捉虾和生活、跳舞的画面,让他在数以万计的观众前成为屏幕主角。至今,他已无声地直播了3000小时。

今年26岁的阿勇,只读了小学。因为先天失聪,他从小自卑,甚至遭人欺负。阿勇家门口就是资江,在过去物资匮乏的年代,很多村民靠打鱼补贴家用。自16岁起,“孤独”的阿勇也以捕鱼度日,练就了好水性。

改变,源于偶然。2017年7月,阿勇去广东茂名一个亲戚家玩耍了半个月,逛公园、超市、街道,外面的大千世界,让他处处感到新奇。接着,阿勇又到一名读大学的朋友那里呆了半个月,无意中接触到了直播。在阿勇看来,直播很新鲜、刺激,能让他相对封闭的内心得到释放,可以让身处全国各地的人了解他的生活。他回家后,快递包裹也紧随其后到了:手机支架、10000毫安充电宝。

在反复用“手语”比划后,父亲曾宪松终于明白,原来儿子阿勇买这些装备回来,是要玩网络直播。那时,父亲根本不懂什么叫直播,能赚钱吗?父亲也没明白是谁教儿子这些“时代绝学”的,他只知道,应该尊重儿子,支持儿子。

都说,上帝为一个人关上一扇门,一定会为他打开一扇窗。阿勇虽听不见,也讲不出话,但十分聪明。他在腾讯NOW直播APP中注册了账号:聋哑人阿勇。直播的主要内容就是他每天如何钓鱼、收网,以及家乡的无限风光和丰富的夜生活等。

阿勇钓鱼,与众不同。他先捉来蚯蚓,下午,他就将装有手机的支架,固定在竹排上,开始直播如何在河中下钓的情景:他把蚯蚓挂在细铁钩上,再将一个个铁钩绑在一根几米长的线上,并将线的一头固定在河岸边的树枝上,另一头捆绑着空瓶子,浮于水面,而线上还捆绑着一些石头,让其沉入水中,等待鱼儿上钩……

这个过程,每天下午阿勇要花2至3个小时。放钓的每一秒,每一个步骤,他都会向网友直播。在无声的过程中,阿勇时而对镜头微笑,时而将鱼盆递到镜头前,与观众“互动”。

尽管阿勇的水性堪称一流,但他每次出发前,父母还是有些担心。有空时,父亲会来到河边,一边叮嘱阿勇千万小心,一边看着阿勇远去的背影。

下午放钓,第二天上午收网。阿勇带上盆子、剪刀、钳子等物品,赶去放钓的地方。他找到漂浮的空瓶,用力扯一下线绳,就知道是否钓到鱼了。

收线前,他先在直播屏幕前,做一个双手合十的动作,祈祷能钓到鱼。真的钓上鱼后,他总会“欢呼雀跃”,并将鱼拿到手机前,跟网友分享喜悦。

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一次,阿勇正在河中直播,突然一个浪头打来,他一个踉跄,竹排失了重心,手机连同支架,掉进了湍急的河水中。阿勇未脱衣裤,一头扎进水中。幸运的是,手机竟然让他找到了。

一次惊魂,让阿勇吸取了教训。他用绳子、马钉和砖头将手机支架牢牢固定在竹排上。

晚上的直播内容,则大约分为另外两大部分:家人的生活和他跳的舞蹈。他直播父母做的农家菜、亲人团聚的喜悦、亲朋好友来家做客时聊天的情景。晚餐过后,阿勇时而在直播前化妆,摆出各种搞笑的造型,时而跳起钢管舞等舞蹈,让网友大呼过瘾。起初,很多人不知道阿勇是真正的聋哑人,竟还有这样的“绝活”。久而久之,不少网友对他感到由衷的钦佩,并成为忠实的粉丝。

毕竟阿勇只读了小学,在玩直播前,很多字不认识。为了与网友交流互动,阿勇主动向正在读高中的妹妹学习汉字、拼音和打字。妹妹也不厌其烦地教他。如今,阿勇与网友交流的语句比以前更通顺了,字也认得更多了。

妹妹说,阿勇是一个懂得照顾人的好哥哥。每次卖鱼后,特别是“丰收”后,总会给她买好吃的,还会给家里买米等。

阿勇钓回来的都是野生的河鱼,当地可卖到约40元一斤。曾宪松说,阿勇最多的一次钓了近100条鱼,一般情况下也可以钓到20多条,“还可以钓到鳖,那可是纯野生的。”每次换钱后,阿勇就想到孝敬父母,供妹妹上学,自己却舍不得用钱,他一件衣服往往要穿5年以上。

在“黄鸭渡”方圆十里,阿勇是第一个玩直播的。因为直播,他的名气也越来越大,隔壁村的一个帅小伙,还特意来拜师学艺,也玩起了直播。有时,他的鱼也不用拿去镇上卖,有人会慕名到家里购买。

尽管阿勇有了赖以生存的“法宝”,但他毕竟是一级残疾。父亲曾宪松说,这么多年,他和老伴不愿外出打工,就是担心阿勇不能自强,或者怕有三长两短。所以,夫妻俩一直在家门口的一家木材加工厂打工。

令夫妻俩欣慰的是,阿勇自从玩直播后,虽然每天很辛苦,但整个人变得开朗了很多,还交到了很多朋友,其中有不少聋哑朋友,他们还相互交流手语。曾宪松说,他感觉自己心中的石头放下了一半,另一半就是希望阿勇早日找到一个女朋友,组成一个家。

曾宪松夫妻也是阿勇的忠实粉丝。只要有时间,尤其是晚上直播时,两口子也会用手机看。令他们记忆犹新的是,当阿勇第一次收到很多“小红花”时,阿勇高兴地跳了起来。尽管父母不懂这些小红花到底代表着什么,可看到儿子如获至宝一般的肢体语言,两口子觉得儿子找到了开心的密钥。

据统计,近两年来,阿勇直播时长总共约3000小时。在这漫长无声的直播中,记录的是一个来自偏远山村聋哑人追求梦想、积极向上的成长过程。用曾宪松的话说,以前自卑且受人欺负的儿子,在直播间受到了他人的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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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源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资源县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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