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山底人的幸福

□唐顺生

已近黄昏，晚霞红遍天际。来到一条既陌生亦熟悉的峡谷，领略其暮霭缭绕下的秀美和神奇。说陌生，是因初涉这条隐居山峰耸入云霄的深山峡谷；说熟悉，是因峡谷就在老家不远的隔壁邻乡。

峡谷名曰龙洞峡。位于湘桂交界的广西资源县境内一个名叫石山底的自然屯，离县城仅20公里左右。缘何要取个这么有灵气的名字，与一个传说故事有关。传说在峡谷上游有一山洞，数万年前，一个乌云密布的黄昏，一条巨龙随着喷薄而出的溪水从洞口飞腾而去，自此溪水汩汩滔滔地从洞口流出，冲刷出一条溪流。溪水清澈见底，清凉入骨，终年潺潺不断。于是，该峡谷便得名龙洞。

龙洞峡与东侧60余户人家的石山底苗寨唇齿相依，进入寨子，径直往西边走，一条原生态的石板路曲径通幽，很好找，根本不需要导游。但山里人客气，或许想借机介绍父辈是如何护山爱水的典故，或许是暮色降临，怕人生地不熟的我们在这深山峡谷遭遇不测，故派人作陪。

出寨溯溪而行，曲曲折折的石板路沿着巍峨的山峰绵延而上。山峰各类树木林立，有的粗如洗脸盆或脚盆，不时可见各类走兽飞禽。向导说，此山禁伐数十年，古木参天不足为奇。山里人的质朴和对大自然的敬畏，令我心生敬佩。石板路长满青苔，一截截七零八落的残枝夹杂枯叶败草，横七竖八地躺着，踩上去，不时发出“咔嚓”声，柔软且有点滑溜。石板路宽窄不一，最宽处三尺左右，窄处仅尺余，很不规整，当然颇有味道，自然地让人不敢怀疑它的野性、古朴和厚重。拾阶而上，须攀抓着道边的藤蔓、树枝或一侧的石壁，否则怕滑入大小深浅不一的溪塘。

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凉爽的峡谷里，蝉鸣鸟叫和潺潺溪水交织，给峡谷的宁静落寞增添了几分神秘和喧哗。偶尔山风掠过，竹子、灌木和不知名的植物随风婆娑，发出沙沙声，此时，肆意的蝉儿、鸟儿或许受到惊吓，或许静听风传来的消息，顿时哑然失声。向导说，此峡谷并不长，一两公里路程。峡谷上游有个叫老鹰潭的地方，是峡谷内最好最值得一看的景致。之所以叫老鹰潭，是有故事的。古时山里有一护山神仙居住峡谷上游的一个潭里，为守护一方净土，收罗了数十只神鹰护山，偷伐者一旦入山伐木，神仙就放鹰驱赶。水潭周边丛林，就是老鹰栖身之地。暮色降临，老鹰呼啦啦地飞往水潭，此潭由此得名。遗憾的是，天色太晚，没能亲睹老鹰潭，更没能看到鹰，至于神仙，我估摸着即使上去了，也看不到，毕竟只是一个神话故事。

游至峡谷中游，溪流边一块10余平方米的水冲石上，“仁者乐山，智者乐水”八个大字倦怠地静卧着，由于年代久远，字体黯然失色。据说，这几个字在这深山老林静卧了近百个春夏秋冬了，至于是哪个年代的文人墨客留下和镌刻的，没人说得清楚。但寨里人视其为珍宝，守望它与守护山林和溪水一样。回到市内，查阅资料才得知，这句话原来出自于《论语》，孔子的原话是这样说的：“智者乐水，仁者乐山。智者动，仁者静。智者乐，仁者寿。”

踏着益发浓厚的暮色出峡，在泛黄微弱的灯光映照下，古朴的苗寨、寨前的石桥、小溪和婀娜多姿的垂柳，尽显恬静和“小桥流水人家”的古趣。

在苗寨转悠时，三三两两的游客不时从身边走过，或拍照留影、或下到村前的小溪嬉水、或进“农家乐”品美食喝油茶，欢笑声溢满了每个旮旯。寨里一女孩说，自从搞起生态旅游，游客就没断过。说这话时，她笑靥如花，一脸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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