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代在中国历史上,是一个辉煌灿烂的大一统时代。政治、思想、军事上的强大,经济、文化上的繁荣与全面发展,使得农业、手工业以及相应的上层建筑,如哲学、文学、史学、科技、艺术等,都大大超越前代。与两周相比,汉代虽已不是青铜器的繁盛期,铭文内容也相较简单,大都契刻为器物名称、使用地点、铸造年月、器物重量和工匠姓名等。但是汉代金文制作手法与审美精神,上通甲骨文、齐金文、秦诏版、秦汉印章,下开当时书法篆刻创作之风气,体势突破秦小篆格局限制,笔画随意自如,有着极高的书法艺术价值。
《上林铜鉴》铭文便是汉代铭刻书法体系中的杰出典范。
“上林铜鉴”并非同一时、一次所制,每批次铸造少则10枚(阳朔元年),多达300枚(鸿嘉二年)。这些铜鉴铭文虽然不是一人所契刻,但是其书法风格却极为相类。本文所述“上林铜鉴”铭文是西汉阳朔四年同批次生产的240枚中第24枚,文四行、行5至9字不等,共二十九字,即“上林铜鉴容五石重四十四斤,阳朔四年五月工李骏造二百四十枚,第廿四。”
铭文中“上林” 即上林苑,位于西汉长安城的西北部,是汉武帝刘彻于建元二年(公元前138年)在秦代的一个旧苑址上扩建而成的一座皇家宫苑。
“鉴”在古代的主要功能是盛水和盛冰,也可以沐浴、鉴容。
《说文》对鉴的解释很明确:“鉴,大盆也。”庄子写的更具体:“卫灵公有妻三人,同鉴而浴。”当鉴中水表面平静时可作为镜子,故有“以人为鉴”、“以史为鉴”的说法。
两汉金文历时四百余年,经历了中国文字形态的隶变过程,其中既包括篆书又包括隶书,还包括介于篆书与隶书之间的过渡字体。
“上林铜鉴”铭文是汉代金文特有的篆书体类。这类篆书行款整齐,行气贯串,体方笔圆,随形布势,增删就形,灵活多变,疏密松紧自然。
从结体上看,每字虽宽窄相等,而各字长短不一,因字立形,笔画多则长,反之则短。有的字占三字之位,如“鉴” 字;有的则二三字紧接似一字,如“四斤”、“鉴容五”等字。
从线条上看,多为横平竖直,细劲有力,竖线上粗下细,其转折处多为方折,少数亦为圆转,遒劲如“折钗股”,新奇可爱, 独具匠心,充分表达了书法笔意。
徐利明教授在《汉篆的风格》中亦指出“上林铜鉴”铭文体势平正,以横平竖直为主, 即在小篆中的笔画圆转处多以方折处理,而横画的两端,往往起端方切粗重,向末端渐细,锐利出锋。
“上林铜鉴”铭文风貌的形成因素是多方面的。
一是为了适应青铜材质的特殊需要。青铜刻字,既不同于石刻,更异于简帛书写。因青铜的硬度较强,在青铜器上镌刻为求便利,必需适应其书法在结体及其点画形态上的独特变化。
二是借鉴了先秦金文的章法与线条处理。如春秋晚期齐国的《陈曼簠》等铭文的书法,其字迹精劲谨严, 结体灵活多变。横画多方笔起,至收笔处线条流畅均匀,无明显变化,呈方起方收状。尤其竖画是在一头方切、一头尖锐出锋的形态上,有着明显的承袭,只是书体由大篆变为小篆而已。
三是作者有意识的审美追求。方正挺劲意趣的表现是当时书体从大篆到小篆过渡的必然。秦召版之后从汉镜铭文到瓦当砖文,都具有明显有别于前代书风的特点。
四是汉代隶书的反作用。西汉前期是篆书向隶书演进的重要形成时期,隶书某些结体的变化,如横竖直线的组合方式变长为扁、变弧为方等。这种对秦小篆结构进一步减括,必然反作用于汉代铭文的结体造势。
无论是内容还是书写,“上林铜鉴”铭文都比较简略,无法和先秦的铜器铭文相比,但在“简略”中也形成了自身独有的特色。这种既有先秦金文遗韵,又具有鲜明时代特色的精美汉代金文,为后代书家提供了丰厚的艺术营养。晚清篆刻四大家之一的黄士陵便是从中汲取营养,形成了自己朱文印的主体风格,并独立印坛。
□董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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