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终钟情桂林山水的画家董义方

1994年，董义方在兴坪的画斋里用淡墨表现漓江的逆光效果。

1990年代，董义方在兴坪写生。

■庞铁坚

桂林山水，向来为诗人、画家们和中外游客所喜爱。除了我们常称道引用的名诗以外，古人就很注意通过画面向外地朋友展示桂林山水之美，如宋人邹浩就有“阳朔千山与万山，生绡图写北人看”之句。进入二十世纪以后，随着交通条件的改善，更多的画家都寻找机会到桂林写生、寻找创作灵感。那些如雷贯耳的大家，如李可染、刘海粟、白雪石所创作的桂林山水画卷固然很有影响，但一些因为历史原因、名气一时没有那么响亮的画家，同样对桂林山水充满了爱绻，他们的创作从桂林山水中获益匪浅，也为传播桂林山水的影响作出了自己的贡献。桂林人们不应该忘记他们。

董义方先生，就是其中一位值得向大家介绍的一生追求桂林山水灵魂的画家。

1一个秉持独立观点的画家

董义方，河北遵化人，生于1925年，1940年考入设于北平的河北中学，跟着亲戚兼国画名师秦仲文学习中国画，后在其推荐下，与白雪石一起到故宫跟着黄宾虹学习古画、潜心清初四王之法。1942年，他考入北平艺专（中央美术学院前身），师从中国油画印象派大师卫天霖学习油画，毕业后又到辅仁大学学习了半年水彩画，是个中西兼学、功底极好的美术界人物，且年轻时在画坛非常活跃，是北平美协的创始会员之一。

1947年，徐悲鸿长国立北平艺专不久，强调国画教育要学习二年素描，引起秦仲文等三位国画系教授不满，进而罢教。年轻而活跃的董义方在这次争论中，站在自己的老师一边，认为国画有自己的表现特点，同样能够表现丰富的光影，成为美术界令人瞩目的新锐。新中国成立不久，他创作的国画《潮水落下去的傍晚》，将油画和水彩的一些表现技法应用于国画，而在美术界声名鹊起。在“百花齐放”的大背景下，这幅作品被选入全国第二届美展，并由文化部收藏，还以多种文字印行国内外，引起广泛反响。

2从桂林山水中寻找灵感

1950年代中期，董义方先生因缘多次到桂林写生，不但在市区和阳朔逗留了足够时间，还乘车沿着崎岖的山路到龙胜去采风，对桂林的风土人情可谓非常熟悉了解，也对这方土地产生了深厚的感情。

这次访桂，除了大量的写生外，董义方先生也创作了许多以桂林山水为题材的美术作品，仅由各出版社出版的就有《碧莲峰下住人家》、《兴坪之夏》、《田家河畔的古榕》、《漓江写生》、《兴坪碧螺山水岩下》、《从穿山岩远眺》等。其中一些发表在杂志上，另一些则是单幅画的形式。在那个年代，作为印刷品的单幅画是普通百姓家重要的装饰品，印量很大，影响也很大。董义方的这些创作，对于1950年代的中国百姓而言，是了解知晓桂林山水的重要途径。须知，桂林山水那时还没有走进小学课本呢。在董义方到桂林写生并且取得丰硕成果几年后的1959年，李可染才开始到桂林写生。

3“不务正业”的画家

董义方先生在美术创作和美学理论方面都是有建树、有独立见解的人。解放初期，苏联教学法对中国影响极深，即便学贯中西、留法归来的徐悲鸿，也受到很大影响。徐悲鸿执掌中央美术学院期间，推行苏联式美术教育，强调素描基础，认为中国传统技法表现不了光影，因而排斥中国画表现方法。董义方对此持不同看法，先后在《美术》、《美术研究》等著名杂志上发表了《论中国画的特点》和《关于建立中国画素描教学体系问题》等文章，表达自己的见解，引起学界关注和争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董义方在美术理论方面的影响，要比他在美术创作上的影响更大一些。

董义方先生是一位美术教育家，自从北平艺专毕业后，就一直从事美术教育工作。这是和他在北平艺专学习和工作时期的老师和上司、美学家邓以蛰影响分不开的。邓以蛰是两弹一星元勋邓稼先的父亲。命运和董义方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他的教学虽然和“美术”有关，却不是“美术”本身。他的绘画才能，在本职工作上几乎可说完全被作为一种工匠技能而不是创作才华来使用：1949年，他成为大连大学（今大连理工大学）医学院建院人之一，一直到1954年，担任的教学任务是人体解剖学绘图。幸好，他的西画功底很好，完成这份教学任务可谓轻松；他所画的细菌图谱，和医学微生物学家魏曦教授合著出书，成为中国细菌学研究的经典之作。1954－1959年，他调到从大连大学分出来的大连工学院任教，其主要教学任务是描绘水利工程图；1959年以后，他又奉调到河南参与郑州大学的组建，在建筑系任教，担任的教学任务是建筑工程图。幸好，董先生一直保持着创作热情，在教学之余始终也没有放松美术创作。1955－1958年，他有机会多次到桂林，从桂林山水中吸取创作营养。到郑州工作后，他没有到访桂林的机会，却有条件在大行山间踏勘，以红旗渠、黄河等作为创作题材，也取得了丰硕的创作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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