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中的八桂诗圣—曹邺、曹唐

潘 琦

中国是一个诗的国度，唐诗则是中国诗歌的高峰，诗人们怀着极大的热情驰骋才情，抒发灵性，或记叙都市的繁华、神州大地之秀美，或感慨世事的变迁、倾吐爱情的心声,在诗中随处可见浪漫气息和心物相应、神随物游的意境，人们将这段群星璀璨的岁月称之为“诗的盛唐”。

大唐才华横溢的诗人中，广西有两位在当时闻名遐迩的诗人曹邺、曹唐，鲜为当今的广西人所知。他们怀着极大的热情，颂扬大好河山，尤其是甲天下的桂林山水，以大无畏的精神正视现实，抨击黑暗。他们的诗中洋溢着浪漫气息，呈现出爱好自然，热爱故乡的思想感情。《全唐诗》收录曹邺诗二卷，106首；曹唐诗二卷，140多首，此外还有一些诗句散见于其他记载。这是广西难得的优秀文学遗产。

曹邺字邺之，阳朔人，唐时属桂州（相当今桂林）。他好作五言古诗，也颇能把铿锵语言与建安风骨结合起来，且很多诗作能从不同侧面反映时代特征。据《唐才子传》中记载，曹邺早年累举不第，写《四怨三愁五情诗十二首》，寄托自己怀才不遇的心情，诗名逐渐为人所知。曹邺中进士后不久即到天平幕府任职，很想有一番作为。《将赴天平职书怀寄翰林从兄》一诗写道：“匹马渡河洛，西风飘路岐。手执王粲笔，闲吟向旌旗。香晚翠莲动，吟馀红烛移。开口啖酒肉，将何报相知。况我魏公子，相顾不相疑。岂学官仓鼠，饱食无所为。”他以魏公子信陵君比喻幕府长官，相信自己绝不是饱食终日，而是在任期间要有所作为。他痛恨官吏贪暴，同情人民疾苦。史书记载，曹邺为官处事，通达民意，敢为民伸张正义，是一个清官，一个正直的人。

曹唐字尧宾，临桂人，也属桂州。他做过“使府从事”，写有五首《病马》诗，寄托他怀才不遇之感，很为人称道。曹唐也写了一些情调比较高昂的诗，如“灞水桥边酒一杯，送君千里赴轮台。霜粘海眼旗声冻，风射犀文甲缝开。断碛簇烟山似米，野营轩地鼓如雷。分明会得将军意，不斩楼兰不拟回。”（《送康祭酒赴轮台》）这首诗体现了他或以功业自期，或以立功边疆期望于友人，积极用世的愿望跃然于字里行间。游仙诗是曹唐现存诗作中数量最多的部分。曹唐的游仙诗，在描写仙境的同时，也写出“谁知汉武无仙骨,满灶黄金成白烟”“一曲哀歌茂陵道，汉家天子葬秋风”等诗句，这些都带有辛辣讽刺的深意，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中，能写出这种带有思想性的诗作，是难能可贵的。

曹邺和曹唐都是生长在山清水秀的桂州胜地，他们的作品中，不乏歌咏怀念故乡、赞美故乡风物的作品，可惜流传下来的很少，从现存的作品中，后人读起来很亲切，也颇有感触，更觉可贵。在《全唐诗》所搜集的曹邺的诗中，《寄阳朔友人》是这样写的：“桂林须产千株桂，未解当天影日开。我到月中收得种，为君移向故园栽。”这大概是他移居桂林后寄回阳朔之作，表面是讲种桂树，实意是鼓励故乡子弟读书勤奋好学上进。还有两首是写阳朔风景的。其一《题广福岩》：“未有天地先融结，方广高深无丈尺。书言不尽画难成，留与人间作奇特。”据史料记载，广福岩，地处阳朔县城之南20余里，石门天成，岩中虚朗，可容一百多人。岩中有观音阁，左右石壁上列有五百罗汉，故又名罗汉洞。如今已废。岩洞经长年涌滴结成石乳，形象各异，天然奇特，是八桂岩洞之奇观。曹邺题诗虽只有28个字，但将此岩的奇特景色形象地描绘出来，可见其诗文的功底。曹邺吟咏故乡山水的小诗，清浅而有情致，接近于口语，颇有中晚唐诗人所写的竹枝词之风味，是历代文人墨客描写阳朔风景诗中的佳作之一。

曹唐在桂林居住期间，曾游桂南。《全唐诗》收录了他的《南游》一诗，这是他乘船游梧州时的写景抒情之作：“尽兴南游卒未回，水工舟子不须催。政思碧树关心句，难放红螺蘸甲杯。涨海潮生阴火灭，苍梧风暖瘴云开。芦花寂寂月如练，何处笛声江上来。”其中第三、四联写梧州气候与江上风景，十分真切。在唐诗中有些咏岭南景物曾有“林昏瘴不开”之说，读起来使人感到闷气，而曹唐诗中的“风暖瘴云开”写出了南国一派明媚绚丽的景色，也看得出他热爱家乡的情怀。曹唐爱作游仙诗，想象力十分丰富，情感极其真挚，有独到的诗风。他写自己家乡桂州一带的风光，因诸多原因整首流传下来的诗不多见，但在他的诗中，却常常可见桂林、桂树、桂影的诗句和字样，所写的虽是想象中的仙境而非人间实景，但字里行间体现出作者的乡土之情。从这两位唐代诗人的清词丽句中，我们可以领略到八桂的山水之秀色与人文的绚丽多姿。

广西是岭南一片美丽神奇的土地，人杰地灵，在历史上出过不少知名的文人、学者和官宦名流，有丰厚的文化积淀，曹邺、曹唐仅是其中的代表。以史为鉴知兴替。广西文化如此之璀璨，前人文艺创作力如此之强大，作品如此之丰硕，我们应当充满文化自信，应该为此自豪，文学桂军有责任书写出不愧于新时代的中华民族新史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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