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山坡上给桔树施肥的周汝鹏。记者景碧锋摄
因为种植金桔,白沙镇从前像蕉芭林村、古板村等贫穷村都脱了贫,一丛丛的桔树掩映下是一幢幢崛起的楼房。家乡大环境的改变给周汝鹏回家提供了机会。 记者 景碧锋摄
白沙镇现在的金桔种植面积达到6万多亩,占到整个阳朔县的三分之一以上,金桔树苗仍持续热销。 记者 景碧锋摄
2006年,家住阳朔县白沙镇东北部蕉芭林村坪岭自然村的周汝鹏经过高考,成为湖北襄阳一所高校生物技术方向的一名学生。2009年,经过专升本,于2010年从华中农业大学生物工程专业本科毕业。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他却直接回到了家里跟村里的人一样种起了金桔。
尽管如今大学生就业困难,大学生创业的故事也屡见不鲜,但这些基本都集中在就业和创业这两方面。像周汝鹏这样真正回到农村从事传统农业生产的仍然是少之又少。到现在,周汝鹏已经在农村待了将近4年了。4年前,他是如何做出这个决断的?他能真正回到农村么?当他回来以后遇见什么困难?4年里,他又是如何应对生活中遇到的困难和问题的?回首4年务农生活,他又怎么看待他走的这条路?
“上午刚兑好一池子水肥,正准备给桔树浇灌。”3月27日下午,在白沙镇的七仙峰茶场旁的一个山坡上,记者见到了正准备给桔树施肥的周汝鹏。中等个儿,棕褐色的皮肤,面容清秀的他除了戴着的一副金丝边眼镜还能让人感到一些斯文外,浑身上下沾满泥巴的他从外表上已经很难跟一般的农村青年分辨开了。然而,当记者跟他聊起来的时候,他丰富的内心、认知以及表达,显示了与普通的种果者不同。
□本报记者景碧锋通讯员刘勤干
找工作碰壁,大学生回家种果
生于1986年的周汝鹏是坪岭村的第一个大学生。2006年,像周汝鹏一样的大学生即便是在蕉芭林及周边也没有几个。然而,他自己也没有想到,4年后他又回到生活的起点——— 在家里务农种果。
因为高中时,对生物感兴趣,特别是又了解到生物又比较热门,在填报大学志愿的时候,周汝鹏就选择了生物工程专业。
2009年大学实习的时候,他找到了一家农资公司,被派往陕西进行农资物品的销售管理,那时跟他在一起起早贪黑的同事一个月就是2000多块钱,不到3000块钱。特别是2008年爆发的金融危机已经影响到当时很多大学生的就业,周汝鹏本身在实习的时候也感觉到了压力重重。看到了工作及现实的压力,他选择了专升本,就读于华中农业大学。
到了2010年,即将毕业的时候他想回桂林发展。然而,当时桂林适合他专业方向的工作机会相当少,工资也比较低,比以前实习时的情况更难一些,一点优势也没有。
也就在四处不顺利的时候,周汝鹏家每年15亩的金桔,年产值达到20多万元。特别是乘车从白沙镇沿着古板路往东部山区走,漫山遍野的桔树与在桔树从中竖起的一幢又一幢的楼房,深深地震撼了这位从农家出外求学的大学生。他决定回家里跟父母一起种果。
“如果回来种金桔还用去读大学么?”
2010年5月,周汝鹏回到了坪岭的家里,准备跟父母一起开始种金桔。尽管周汝鹏的父母对儿子本身的要求并不是很高,但他的这个选择却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承受范围。因此,当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父母时,立刻遭到来自家人的反对。他们觉得辛辛苦苦花那么多钱供儿子上学,就是回来种金桔,死活也不同意。
已经50岁的周汝鹏的母亲李来弟还记得,“他回到了家里,撵都撵不出去”。李来弟碰见了村里人,他们总会问“你儿子毕业了么?在哪里工作?工资多少?”“你儿子读了大学怎么回家种地?”那时李来弟也觉得好不容易培养出了一个大学生怎么会这样,但现实中她根本拿儿子没有办法,村里人这么问更让她窘迫不已,因此不断问儿子:“是不是出去在外面找个工作什么的?”同样的问题也让周汝鹏遇见,当他回答“我不在外面工作,准备回家种金桔”的时候,村里人惊讶地又问:“如果回来种金桔还用去读大学么?”
在村里人看来,一个大学生读了那么多书要回来务农,他们怎么也想不通。在村民的理解中,做农民是不需要读大学的,读了大学就不要回来种地,否则大学是白读了,“种金桔小学生(指文化程度)也可以做得挺好”。尽管周汝鹏明白,一般人问他也是对自己的关心,但他没办法回答村里人提出的问题。在他的心中,只有一点是坚定的———“既然回来了,就好好地干”。
“儿子长大了,他不出去要在家里,我们拿他也没办法。”李来弟记得,儿子回到家以后,晚上早早地睡,大清早就起来跟家人一起出山干活,农忙的时候没人煮饭,他自己就煮饭,“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早晨从不用请”,李来弟对儿子这一点很满意,“让我少请一个人”。
由于市场上金桔行情的持续走好,价钱不断攀升。周汝鹏回到家后,家里的50多亩坡地准备开垦种植金桔,急需人手。李来弟看儿子这么勤快,慢慢地就接受了儿子在家务农的事实。
4年过去了,周汝鹏和家人种下的金桔去年开始挂果,和家里原有的果树加起来,3个人的劳作,让家庭的总收入超过了30万。如果市场情况稳定,预计今年家庭总收入超过50万,“接下来的两到三年,已经到了我最关键的时候了”。
从2010年开始,像周汝鹏一样,因为大学毕业就业不顺,整个蕉芭林,陆陆续续回到村里的大学生有10多个,然而目前在家务农的还只有他一个。快4年了,如今李来弟这样评价儿子的选择“现在只要他不犯法,干啥我都支持,随他。”
坚信大学是不会白读的
那么周汝鹏回到村里跟村里人一样种起了金桔是不是“资源”浪费呢?他自己是这样认为的:“特别是在农村,现在大家对大学生的认知还是停留在拿工资‘金饭碗\’的层面。像我这样的选择当然受质疑,特别是在家乡相对偏僻的村落里。其实现在国家富裕了,我们做什么都好做了。”
当周汝鹏谈到“现在国家富裕了,我们做什么都好做了”这一句话的时候,记者质疑他是否说得有些“大”?他说,2002年以前,金桔每斤基本卖到五六毛钱,最好的也不过1元。而到了这两年价格持续走好,均价达到4元左右,最好的14-15元,甚至更高。2010年,周汝鹏准备回家种果的时候就考虑到,平均每亩地收入在1万多元;管理得好,优产的甚至达到2万元每亩,这是以前市场从来没有过的。
而现实中,大学生的月薪持续在2000多块,很多时候并没有休假,也不自由。现实的窘迫和金桔良好的市场前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周汝鹏毅然选择回到了村里。很显然,他想抓住这个机会“目前在家务农,借这个台阶积累资金,不是一辈子搞这个”,但他的这一点却往往没有人理解。
尽管目前在果树的修剪,病虫害的防治及相关经营管理等方面周汝鹏并没有表现出比村民高明的地方,他学习的生物技术专业在现实中也并没有那么多地方供他应用,但他一直在强调“这需要一个过程,经验是通过实践慢慢积累起来的。这是起点而不是终点,就算是失败了还会这么做的”。他也坚信大学是不会白读的,理论的构建让他的认知不同于一般普通的农民。尽管在坪岭,他和大家一样都是在种金桔,在这一点上没有任何不同。
种果的得失:挣了钱失了“面”?
跟很多大学生不同的是,周汝鹏选择了一条与大家不同的路。这或许就注定了他遇到的坎坷和现实困难比较多。
首先是婚姻。2010年,当周汝鹏准备回乡种金桔的时候,大学时的女友和他分手了,“当时主要是因为我的这个选择”。据周汝鹏说,回家后,先后交往过两个女孩子,都是因为自己目前的这个状态和身份,而不得以分手。尽管他一再强调自己不担心这个问题,但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问题。在农村,像他这个年龄段面临的婚姻和现实的压力还是有的。
从小在村里长大,周汝鹏发现,村民们忙的时候个个都很忙,但一闲下来就赌博,因此而闹得鸡飞狗跳,家破人亡的也不少见。他对这样的生活方式深恶痛绝,除了偶尔玩一下,基本不参与,加上不抽烟不喝酒,这就使得他跟村民在交往上存在一定障碍;而村民以为,大学生排斥他们,看不起他们,这种隔阂一定程度上存在。这种状况让他与农村的现实生活多少有些格格不入。
尽管这样,他还是认为:“凡是像我这样回到村里的大学生,都会受到非议,但我只不过是做好自己,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2010年种的金桔,去年总产量达到1.5万斤,到今年就将达到5万斤,如果按照均价4块多来算的话,前景颇好。所以现实的状况是,我选择回家种果可能没有在外面工作那么体面,生活质量也没有那么高,但真正获得很多,特别是目前金桔种植具有良好的前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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