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街古驿道

古驿道穿过的古城门

古驿道边的状元石

□康乔华文/摄

三街古驿道是灵川古城沟通南北的重要通道。自秦始皇开通灵渠，沟通湘江和珠江水系后，从桂林到湖南，灵川都是必经之地。古驿道在灵川城区段长约40华里，由北向南途经河口渡、小溶江、上南流村、甘奢铺、留田、五里排等村庄街巷。北距兴安县城30多华里，南距桂林30余华里。

在当今，沿着这条古驿道行走，已经是一件奢侈的事。在它周围萦绕的村庄、楼房、田地和山峦叠峰，已经不再让人感到远古和幽深，而是保持着一种静与净的境界，反衬出现代农村淡泊、闲适的生活。我在这种生活里寻访，看到了古时一个个朝代逐渐暗淡的背影，可以说，这条三街古驿道见证着古城灵川的历史兴衰，它让一个个朝代为之倾目，一定有它的不寻常处。

驿道上，没有跫跫足音，曾经繁华喧嚷的会馆、店铺以及戏楼，还有生意人的豪宅小院，如今只有在一个名叫上南流的古村落还依稀可见。在这里，宅院老房层叠错落，青砖青瓦、清水墙，封火墙头，飞檐翘角，显得气派又古朴。村子里清洁可爱，有的门窗直对屋顶，更为讲究，格棂漆蓝，贴纸黄、红、绿、白，上有窗花，飞禽走兽、花鸟虫鱼，千姿百态。窗子是房子的眼，透眼一看，主人的家景，主人的心境便楚楚然了。

紧邻着古驿道的千秋峡河谷，是百里漓江第一峡，它离漓江的起点只有6里路程。这里的水湛清，平静，凝重，让三街古驿道有了更多的灵动，在地域和时空的变换里，它们共同演绎着“天光云影共徘徊”的山水情趣。于是，在它的上游便呈现一个晚渡的银江，一个“晚”字，把银江渡口的景观限制在一个特定的时空，银江的秀色就更为集中和突出了。清代诗人袁枚曾两次途经这里，发出了“江到兴安水最清，青山簇簇水中生”的欣叹。在更早之前，宋朝诗人秦观曾途经三街古驿道，来到了灵川。但他并非是“潇洒走一回”的旅游，而是近似囚徒般的流徙。这里的山水风光、风土人情令他陶醉不已，山水淡化了他的荣辱盈亏，尘世污浊。在灵川，他像当地人一样爱上了喝茶，他常因茶而感叹不已：“愿君斥异类，使我全芳馥。”后来清代诗人罗辰在读到他的诗时，因其流露出的卒章显志和高尚品格，而不禁感怀称赞：“我读少游诗，尘心涤香茗。”可以说，灵川古城千年的厚重史迹大部分都留在了这条驿道上。一路上的奇山秀水，遍布灵川古城的周围，吸引了历代众多的文人墨客，置身在这样的环境里，一切的疲惫、忧烦、离愁都暂时隐退，目光里盈满春的笑意。于是更多地有了张秉铨、李熙桓、解缙的足迹。

在千秋峡西边的不远处，就是古驿道上一条名叫“神岭”的支脉。这里有一个著名的三街景点，叫做神岭瀑布。它并不是某一道瀑布的称谓，而是一个景区的概称。景区内不但有层峦叠翠的群峰、原始森林以及大大小小的天然瀑布等自然景色，还有古民居、古驿道、瑶人遗址、二战航标塔遗址等人文景观。我在这个景区的门前，看到一间小房的墙上贴出一张神岭瀑布景区的游览示意图，发现古驿道蜿蜒在三街境内，串联起来的景点很多，它们就像古驿道上缀染的一连串迷人的符号，这些符号从神岭瀑布开始延伸，一直到古灵邑八大景观中的六景“北障霁雪”、“千秋文笔”、“银江晚渡”、“赤壁象蹲”、“黄岗狮拱”、“西峰夕照”。景区的符号名是人起的，人是可以感受大自然的反应物，古城灵川便是三街古驿道上的这些符号叠加起来的，形成了自己的独特心理景象。这些符号以自己独有的魅力把千年古城涌动出的现代朝气一一卷收起来，禅师般打坐。它们静守着古驿道，又用亘古的风度，观风，观云，观花开花落，观世世代代走过的人，还有碾过的那些事，生动了古城千年时光。

我之前翻看过古城的相关资料，得知五里排村如今还留有普济庵、古井、石柱和诰封碑等遗迹。在暮色茫茫的黄昏，我来到这里，只见新楼与老屋糅杂在一起，整个村落氤氲着一股现代化新农村浓厚的氛围。在这里，或许是受到村子里的现代风貌的感染，我根本就没再有那种怀古思幽的感触。村中遗留的几处古迹，已被那些白墙灰瓦映衬得面目全新了。从它们现在的装点中似乎找不到曾经的沧桑深沉，反而因为它们的存在，村子里变得有了几分神秘。我原本是来寻古的，古迹虽是寻着了，可古时的意境不在，看到的全是现代化的新型装饰，它们留在村子里，成了村民们刻意摆设的装扮物。

面对这些，我的心情是复杂的，如今村子里有了大的发展，村民的生活红火起来，那种祥和与闲适的氛围，让我感到当今农村里的深刻变化。在五里排村，看到村子邻山邻水，又有很多田园，它是现代人生活的一块福地。我在福地里徜徉，心清目爽，大有欲归此地安家的冲动。在这里，我感觉整个村庄都快没有了农村的影子，古典的历史痕迹被人们不断改变，甚至消亡。我知道，只有这种状态，才是中国农村走向富足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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