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悦
这些年,我常常提起背包一个人跑出去旅游,流连在别处。
一个人的旅途身无羁绊,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呆多久就呆多久。你可以踩着落日的余晖背着旅行包穿行于陌生小巷,也可以忽然改变主意赶乘晚上末班车去另一地方。不管在哪儿,没人讥笑你像民工进城一样探头傻望公交车站牌,也没人在意你借宿于连门锁都生锈的廉价客栈。抑或,你饿得发慌后跑进饭馆点几道大菜奢侈一盘,再懒洋洋地跑去爬几里大山。青山绿水间,人与人相处纯净,摒弃功利,把面具撂一边。
一个人的旅途常让我干些出格的事。在承德避暑山庄黑森森的林子里,我曾经淋了一小时暴雨爬上小长城俯视蚁蝼般的外八庙;在广州白云山,我曾经顶着40摄氏度的毒日鸟瞰滔滔珠江;在大连棒槌岛海滨浴场,我曾经在黑夜如墨的深夜跳进大海品尝苦涩海水;在桂林漓江,我曾经扯起嗓子对着馒头般的连绵山岭发出快意淋漓的呼唤;在昆明滇池畔,我曾经为再也找不到10多年前的好友呆坐沙滩,失声啜泣……
我们都渴望幸福,而幸福又无不充满缺陷。可能因为这个,北京大学文学院教授孔庆东曾写道:他出门在外总爱“自讨苦吃”,他喜欢大汗淋漓地跟那些忙着上下班的人们挤公交车,喜欢在搭着雨棚的街头小餐馆喝稀饭,喜欢在酷暑天蹲着跟卖瓜的老人聊天。孔教授认为,平常人的生活让他踏实,安心,有归宿感。
去年10月一个晚上,在襄樊,我故意裹在一群浑身散发着臭汗的民工中,挤上2087次列车赴武昌。这是一趟由洛阳发往广州的普快车。车厢每个旮旯里,都像沙丁鱼罐头密密麻麻塞满乘客,乌烟瘴气。我在人堆里硬挺着站了两小时,眼皮直打架,实在撑不住了,就手攥旅行包挤坐在过道的缝罅里。周围,果皮烟灰唾沫方便面屑纷纷扬扬撒落在身上。没抢到座位的民工个个像脱水一样神情萎靡。他们以寻常的隐忍,度过这寻常旅程的一分一秒。
人总是需要一些温暖,哪怕是一点点自以为是的纪念。
2018年深秋,在武昌原鄂军都督府纪念馆,我邂逅了一名深圳女孩。她静静看着墙上的老照片。影影绰绰的秋阳透过泛黄的老式窗棂,照在她娇美的脸庞上。眼前的她,犹如伦勃郎聚光式构图里走出的一位古典少女,却又生生的青春时尚,机灵明朗,犹如我在九寨沟第一眼看到五彩池似的神清气爽。独自旅游,使我和这位姑娘很自然地搭上话,一下就成了朋友。半小时飞逝而过,我们微笑道别,像两滴水消失在茫茫大江里。
第二天下午,阳光依然明媚,我坐在武汉大学东门外的线桥上,望着烟波浩淼的东湖发呆。哈哈,我们又见面啦!那位靓女忽然笑吟吟跑到我身边坐下,轻盈得犹如湖边的一片柳叶……奇了,都市之大,景点之丰、人流之众,是什么让我和这位陌生姑娘离奇重逢!畅谈半小时,我们握手道别,一切那么匆忙。“没准儿哪天去西藏玩又碰到你哈。”临别前她望着天上流云,笑道。
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我想,如果某一天有人像《罗马假日》里的记者问奥黛丽·赫本那样问我:你跑过那么多城市,觉得哪个城市最美?我会说各有千秋,但给我印象很深的应该是武汉——当然是武汉!
向左走向右走。旅途中无数次道别,都不带走一片云彩。其实,烟花散尽,很多朋友不需要再见。遗忘,或许是给彼此最好的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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