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最美赏月地”象鼻山

象山水月。（图片来自网络）

■邓祝仁

5年前，央视网络投票，评选中国中秋之夜“最美赏月地”，在所列出的全国25个最佳赏月佳境中，桂林象鼻山名列前茅。当时《桂林晚报》（2014年9月6日）报道称：央视今晨发布评选消息，象鼻山居于领先地位。文章说，象鼻山因为知名度、美誉度都高……

为什么中秋最美赏月地是桂林象鼻山？且容我试做些诠释。象鼻山不仅知名度、美誉度高，更重要的是，作为桂林山水经典旅游景点具有独特的永久的魅力，为别地所不可比拟，其美学特征具有不受时空限制，不分种族肤色，不管东方西方，无论贫富贵贱———都喜爱的共同美。这里有山，可登高揽月；这里有水，可水中捞月；这里地势开阔，有陆地、有洲渚，中老年人和孩子可以沿河堤凭栏望月，年轻人可以在爱情岛上潇洒浪漫；这里历史悠久，有千年碑刻作伴，发思古之幽情。一句话，这里环境舒适，安乐安逸，适合所有人群。且引一首千年古诗作证：

和水月洞韵

［宋］蓟北处士

水底有明月，水上明月浮。

水流月不去，月去水还流。

这首小诗摩崖水月洞，是中国古代吟诵“象山水月”景观最著名的一首诗。蓟北，今河北东北部。处士，没有做过官的读书人。作者蓟北处士，生平不详，和谁的韵，也不详。

水月洞在象鼻山，位于阳江（桃花江）汇入漓江的接合部。伸入漓江中吸水的“象鼻”和站立江中的两条“前腿”之间，构成了一个硕大的圆形石灰石岩洞，洞口南北通透，下端连接漓江水面，仿佛明月浮水，随着水位起落，月圆月缺，变化莫测。前贤宋范成大、明张鸣凤、徐霞客对象鼻山水月洞均有妙文描写。

诗的主要意象是“月”的倒影，字面好懂，却充满禅机。一二句“明月”，前者指洞映水底，静影沉璧，空间何其大；后者既实指水月洞，也指天上月的倒影，水上月浮，夜景何其美；然而，满月残月，清流激流，却难以悟出。三四两句，先写漓水穿洞，不舍昼夜，水月洞及其倒影不会随波逐流；最后写天上明月及其倒影消失，柔情漓水依然川流不息。“水流月不去”，这是为何？该去不去，情何以堪？“月去水还流”，该走则走，于水何伤？抑或失去已经失去，何必再留恋？“水还流”，流向哪里？流到何时？昨天明天？也在悟与非悟之间。这似乎是一首爱情诗，诗人在隐晦地表达一种从失恋中走出来的悲情。然而，我更愿意把诗人的意念理解为一种禅意，任读者驰骋想象。禅啊，是什么？我不可说，也无法授。说什么呢？由他去吧。该去则去，该流则流，不悲叹昔日，不缠绵眼前，不憧憬将来；一旦悟通，何来忧愁。山还是山，月还是月，流还是流。

著名诗论家王士祯（渔洋）在论及中国古代山水诗派诸名家创作时，常常以“入禅”的独特情境来品评诗的真谛。他说：“唐人五言绝句，往往入禅，有得意忘言之妙，与净名默然，达磨得髓，同一关捩。观王（维）裴（迪）《辋川集》及祖咏《终南残雪》诗，虽钝根初机，亦能顿悟。”

这首《和水月洞韵》，看似写流水、明月、岩洞，言语直白，可语境是倒影，含义深远，极富禅机妙趣，宜有多种诠释，不宜咬死某一种意象，寻求“标准答案”。中国古诗中不乏因一首诗流芳千古的诗人，这首《和水月洞韵》的作者蓟北处士一文不名，却未必没有才华，诗文难免哀怨与无奈，却丝毫无损于其千古流传，在漓江风景诗中特别突出。诸位想想，在赏月中把盏临风，喝酒吟诗，不是很儒雅、很浪漫、很惬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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