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入你的气息”

桂花是中国十种传统名花之一。人们根据桂花的花色，将桂花分为金桂、银桂、丹桂三大类。丹桂花朵颜色橙黄透红，金桂花色金黄，银桂花色黄中泛白。另有一种四季桂，虽四季开花，但花香不及八月桂香浓。

每年中秋，几场秋雨过后，桂花就开了。好闻的味道，令整座城市的人都身在福中。桂林民间，很多地方直接叫桂花树为桂花香，甚至叫香树。桂花属于枝条挺拔树势强健的树种，椭圆形的叶子稠密地聚生在灰色的树皮上，叶脉清晰，叶肉质地厚实，富有光泽。花朵与米粒大小相近，聚伞花序簇生在叶下花枝上。每一朵小花，都有四个精致小巧的花瓣，像大自然制造的不计其数的笑的酒窝。

《吕氏春秋》盛赞“物之美者，招摇之桂”，宋之问的“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白居易的“遥想吾师行道处,天香桂子落纷纷”，都把桂花香誉为“天香”。李清照在《鹧鸪天·桂花》里也赞道：“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世人不约而同地喜爱桂花香。

这种情有独钟的情感，在桂林人那里，体现得更为悠久，更为专注。早在秦代，就有一个面积20万平方公里的行政区划，叫做桂林郡。之所以取名桂林，与境域多桂树有关。如今的桂林城，只是古代桂林郡的一部分，但能够让一个名字传承两个千年不变，唯一的理由，是这个城市与这个称谓名实相符。

放眼望去，桂花树的树型如撑开的大伞，又似巨大的绿蘑菇。端庄，淑女，规矩。它的花小巧，典雅，内敛，是一种不露锋芒的中庸性格。但花的香，却是另一种风格，包含着一种浪漫，一种张扬，一种奔放。从某种意义上说，桂林人的性格与桂花，正是一种深刻的契合。

以被誉为“岭南第一园”的雁山园为例，从其亭台楼阁与山水路径的布局，最能看见桂林人种桂花、爱桂花、赏桂花、惜桂花的情结。园中曲折蜿蜒的“龙道”两侧，不论是相思河沿岸，还是抵达汇学堂、藏书楼、红豆小馆、半月亭……转身就会遇见的，就是桂花。通往花神祠的步道被称为“不扫径”，因主人不忍扫除覆盖道路的落花落叶而得名。如此情感境界，有着人与物惺惺相惜的情怀，就像园门口的对联，“花聚散叶聚散人情也聚散，山浮沉水浮沉光阴不浮沉。”在半山，紧挨着花神祠，栽种着两棵百年古桂花。树冠往不扫径一方倾斜，园主遂在树冠方向，建造了两个平台。后来人如我，想象着那个平台，是主人想在花下闲座而设置的。一边闻花香，一边望月，吹风，喝茶，看书，闲聊，都是很惬意的。如果铺块床单在平台上，就可以接住树上落下的桂花。

是的，桂林人铺床单来接桂花，是随处可见的景象。在农村，种有桂花的人家，一到花开季节就乐滋滋的。他们等到桂花开到花香最浓的时候，就挑着箩筐，扛着长竹竿去打桂花。有在花树下铺床单的，有铺塑料雨布的，有铺谷垫的。打落的桂花铺在上面，像芬芳馥郁的厚厚的黄金，真叫人欢喜。为什么是打，而不是摘？因为打过的桂花，到第二年会生出更多的桂花来。

桂林人用桂花酿造桂花酒，制作桂花茶，制成香囊，还做桂花月饼、桂花糕、桂花糖、桂花汤圆、桂花凉粉等几十种地方小吃。难怪，桂花的花语是“吸入你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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