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勇
说起来,是一件趣事。小的时候,家里没有电视,更没有电脑,甚至可以阅读的书籍都少得可怜。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媒体可以借助和依赖,来认知这个世界。所以我对于中国最负盛名的几处风景名胜,起初竟然是从家里一些日用品上的装饰画中获得的信息。
比如,在一把壶嘴上缺了一个小口的瓷水壶上,我第一次见识了西子湖上三潭印月的妩媚;在使用多年的搪瓷洗脸盆里,第一次认识了桂林的标志性景观象鼻山。记得,小的时候洗脸,看到水里荡漾着的象鼻山,我会用手小心翼翼地去试着拨弄一下那个象鼻,似乎这样就可以增加与象鼻山的亲近度。据母亲说,那个搪瓷脸盆还是父亲和母亲结婚时,几个与父亲母亲一起下放到新疆的老乡共同凑份子购买的。掰着指头一算,到我那个时候,已使用了十七八年了。印象中,那个时候的东西质量都特别好,轻易不会损坏。
至于,第一次看到贵州的名胜景点黄果树瀑布的景象,就更有意思了。那是从父亲偶然从外面带回来的香烟盒上,突然发现的一个美丽的地方。记忆里,父亲很少抽这样的纸烟,更多的时候,父亲只抽新疆当地出产的散装漠合烟,所以父亲的身上始终会有一种淡淡的漠合烟草的味道。小的时候,这是让我感觉到极度的信赖和安全,并且有些迷恋的味道。而这个带有黄果树风景画面的香烟盒,在当时,应该只是父亲的偶然所得。
看惯了新疆空旷而荒凉的戈壁沙漠风光,在看到天涯海角、黄果树瀑布这样水乡胜景后,在心目里已然把这些风景名胜视为人间仙境。甚至,貌似有些不切实际地幻想,假如有一天,我能把这些人间美景全部游历一遍,那么也就死而无憾了。
随着时间一天天地过去,几十年来,这些惊艳着童年记忆的幻境,一个个都变成了我现实里的记忆。脑海里,那些还可以让我保留着幻想的幻境,却在一点点地减少,减少。而且,随着旅游经历的增加,我非但没有那种心愿已了的自豪和满足,反而在内心有种越来越甚的担心和害怕。似乎这些幻想就是支撑着我的生命里,某种信念的支柱,我害怕终有一天这样的幻境,彻底在我内心世界里消失的时候,内心世界的某个图腾,会因为荒凉而坍塌。
终于,在今年9月14日的下午,我来到了还在我的记忆里保持着最后一点神秘的黄果树大瀑布面前。在充分感受过这气势磅礴的瀑布流水后,高昂的情绪逐渐地散去,很快我就感受到了那激情之后的疲累。
在离开的路上,瀑布巨大的轰鸣声在耳边还未消失,我却感觉到了脚步的虚软,以至于要扶着路边的休息长椅坐下,才能稳住此刻歪斜的身体。忽然,我有些担心了,这是不是我身体衰竭的表现,而且此刻同行的文友,早就在一路追寻风光的路上,不见了踪影。
不过,很快我就想明白了,这不过是我内心世界在那一刻突然虚无到极致的一种外在表现。这种虚无并不是我内心世界里最后一点幻境被变为现实的失落,因为黄果树瀑布毕竟是我年少时的一个愿望。我知道,这是信念消失后的虚无。就像一个成长中的男孩,终于打开了生命里,最后一只不知道结果的潘多拉魔盒,从此只能与生命里的幻想和愿望永别,不在抱有美丽的想象一样。
别了,我记忆里的,那个曾经印在烟盒纸上的黄果树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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