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在 人未老

■春晓

二伯苏木生先生今年正值85华诞。他曾是桂林工业的建设者、见证人。

他就像河岸的岩石，任凭时间的长河将他的额头冲刷得沟壑纵横，岁月的风霜把他的头发染得一片花白，他的目光依旧刚毅、坚强，透着不屈不挠的神采。

风雨人生，坎坎坷坷，历经磨难，一路走来，他已臻“处变神色不惊，遇事举止不乱”的淡定境界。

他任何时候都没叫过一声苦，没喊过一声累，这是我见到过的一位真正铁汉。

二伯寡言少语。他曾经是桂林的全国人大代表，好汉不提当年勇，几乎不讲。他在参加修建文昌桥的义务劳动，搬运石头时，不慎将腰扭伤，留下终生的后遗症，默默忍受至今，也很少说起这件事。

灵川镇民治村委老家的名字叫“大奢村”，但他一点儿也不“奢”，更不用说“大奢”。他率先垂范、勤俭持家：吃饭的面板和我两位孪生大哥同龄，油漆脱落得面目全非，50多年都舍不得更换，一直在用，由此可窥一斑。

二伯没有系统地学习过“四书五经”，但他从小在农村就受到传统的熏陶，行为举止都能看到传统文化的浸润。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老家苏氏一脉从江西迁徙而来，这里的村民不像城里叫祖辈为爷爷，而是叫爹爹，保存着故土遗风。爹爹苏世洪有兄弟姊妹共九人，他排行老八。二伯不仅对爹爹尽孝道，而且对年迈的叔叔———九爹爹也孝敬。九位长辈，最后仅留下他们兄弟俩在老家生活。每次回农村，凡带给爹爹的礼物，二伯都不忘给九爹爹备上一份，并登门看望九奶奶，嘘寒问暖。爹爹过世后，他将对爹爹的爱倾注到九爹爹的身上，当年特地从农村老家将腿脚依然利索的九爹爹接来桂林，陪着老人在市里到处走走，看看城里的变化，以此表达对叔叔的敬意！

言教不如身教。每年清明节，他都和我们晚辈去扫先辈的墓，每个坟头都走到位，像放电影一样，缅怀前辈的事迹，以便后辈能记住上辈人做得好的方面，并传承下去。

大道自然。他从来不为位子和待遇的事去走夜路找领导，作为老共产党员，凭本事吃饭，秉持“是金子就会发光”的理念，谨言慎行。组织安排到哪里，哪里就是工作岗位。他没有任何后台和背景，完全是白手起家，做事细致、严谨、扎实。一位农家子弟，从基层、企业，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到一个领导的位置，成为高级经济师。

琴瑟和谐。伯娘梁玉珍女士和二伯的晚年生活可以用“互谅互让、相敬如宾”来形容。她读过师范，75岁的老人，一举手、一抬足仍颇有气质和风度，腰杆笔直，说话得体，有分寸。他们俩从来都不争、不吵、不闹，心平气和地过好每一天。两位老人把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始终保持一个良好的心态。二老与时俱进，最近还学会了玩手机微信，在朋友圈交流。

在“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的意境中，他们散步在榕湖岸边，面带微笑，携手伴斜阳，悠然地看着世间花开花落、天上云卷云舒……

历史，在某种程度上是一种巧合。如今，二伯住的地方，北面是“白果巷”，西边为“青福里”，再往西即“崇善路”，正好组合、定位成两位老人的人生坐标。我曾拟就一副对联相送二老———上联：“青青白白作人”，下联：“认认真真做事”，横批：“上善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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