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下着小雨,榕湖烟雨迷蒙。我推开窗户,独坐窗前,看雨水滴落,树叶凋零。每个闲暇的周末,我都会安静地坐在窗前,读书、写作、看电影。
一个人独在异乡只对书和电影情有独钟。其实,我本不是安静的人。少年时,我喜欢金戈铁马的峥嵘,常和伙伴们在村后的荒地里野,在村东的水塘里疯。从那时起,我便期待能成为定国安邦的大英雄。我就是怀着这样的梦想走进了亳州城。高中毕业之后,我考上了一所师范学校,读文学和电影。
从读中学开始我便不常回家,父亲也离我越来越远。我与他真正远离是从高三开始的。那一年,我没有考上军校,我想复读,父亲不让。他出身行伍,他知道军队并不适合我。
父亲是在他父亲的影响下从的军,而他真正的梦想在文学上,他有一个执着而狂热的文学梦。他说以前家里的男人只知道舞枪弄棒,他希望从我开始用心读书。我的军旅梦就这样被他无情地扼杀了,所以我想逃离,逃得越远越好。
我果然逃离了,逃到了千里之外的重庆。后来我离开了校园,但是没有回故乡,而是逃得更远了,最终在广西东北的桂林落了脚。
我终于学会了安静,不再有少年的懵懂和热血沸腾,我开始像父亲一样有了一个执着而狂热的文学梦。其实我一直都知道这不是我的梦,这是父亲的梦。我不过顺手接过来,正如他接过他父亲的梦一样。
不知从何时开始,家里有了一个传统,守业之子必须有两个儿子,一个当兵打仗,保家卫国;一个在家守业,守着族人赖以生存的土地。祖先认为只有兼顾家与国,才能子子孙孙、世世代代地传承下去。这样的传统从封建时代一直延续至今。
父亲本不是守业之子,只因爷爷与奶奶离婚,爷爷的长子随奶奶走了。父亲就成了守业之子。所以他必须要有两个儿子。这是家族千百年赖以生存的传承。所以就有了我。而我仿佛注定不会在他的身边跟他一起守着族人赖以生存的土地。现在,我二十七岁了,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一定要两个儿子,因为长子守着家,次子才能守着梦。
正式上班之前,我回了一趟家,正好赶上大哥的二儿子满月。我抱着襁褓中的小侄子,心想这下真好,大哥有两个儿子,一个守着家,一个守着梦。只是我不知道这个小家伙会守着谁的梦?
在家里住了一周就要去桂林报到,我将带着父亲的梦远走高飞。出发前的晚上,父亲在卧室里看书,我拿着几本杂志推开他的门。他正戴着老花镜伏案苦读。我走过去把杂志给他。我说,这上面有我的文章,你闲下来可以看看。
杂志有四五本,文章都比较长,父亲看到半夜才睡。第二天一大早,他起床送我。他说,文章我看完了,写的比以前好多了。我骄傲地说,那当然了。父亲说,上班了,不忙的时候可以继续写。
转眼,到桂林已经有些时日,心里却总是空落落的。晚上加班结束后,我会在临桂街头坐上进城的公交车,末班的91路载着孤独无依的我,经过一个又一个站台,从南到北。第二天,我再坐上公交通勤车1号线,从榕湖畔的老市政府赶往临桂新区的新市政府,从北到南,再从南到北,如我父亲跌宕起伏的前半生。
每个回城的夜晚,我坐在公交车上望着桂林城里的万家灯火。窗外灯火辉煌,而我却没有归期。我知道我是想家了,也想父亲了。我想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给他打一通电话,诉说逃离之后的乡愁。
近来,父亲学会了用微信视频,他经常与我视频。我想让他看看我,我猜他应该喜欢看我。我也喜欢看他,喜欢看他脸上那风雨苍茫的笑容。我对他说,这边环境很好,房价也不高,明年买一套房子,他们可以过来住。父亲说等我成家了,他和母亲会过来抱孙子。
我想如果明年能把房子买下,再把父母接过来,我的心也就安了。但是我知道即使他过来也只是小住,因为他要守着家,守着族人赖以生存的土地,而且那片土地上还葬着我的祖父和他的祖父。我不能陪他一起守候,我只能守着他的梦,在千里之外的他乡,在每一个闲暇的周末,安静地坐在窗前,读书、写作、看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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