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郎笔下的蒋方正

蒋方正公像。（资料图）

■杨迪忠

陈继昌是广西著名的清代状元，原名守壑，字哲臣，号莲史，今广西桂林市临桂区人。桂林王城城楼上镌刻的“三元及第”，指的就是他老先生，这在桂林可谓家喻户晓。他为政期间，所到之处，弘扬教化，兴修水利，奖励农桑，体恤民情，清廉勤政，洁身自律，深得百姓拥戴。道光二十五年（1845）他托病离职还乡，道光二十九年病故于今临桂区四塘镇横山村。著有《如话斋诗稿》《读书心解》《礼学须知》等。

蒋方正字中立，号元峰，兴安县湘漓镇双河村过枧底人，道光三年（1823年）进士，授翰林院庶吉士，后任贵州司主事。担任过黄河堤督修官，任江西九江道府尹。道光十二年，应县令张运昭之请，主修过《兴安县志》，共十八卷。并写有不少赞颂兴安山水的诗歌。

陈继昌与蒋方正在读书学习、为人为官上有许多共同的地方。陈继昌比蒋方正大7岁，可谓其兄长，他们既是联姻兄弟关系，又都是桂林人，蒋方正与陈继昌既是桂林的文化先贤，更是清代同朝名宦。一个贵为进士，一位贵为状元，蒋方正与陈继昌往来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可谓英雄相惜，共同为桂林，也为兴安留下了愈久弥新的佳话。在蒋方正公去世后，时任山西布政使直隶巡抚的陈继昌谨撰《江西分巡广饶九南道蒋元峰先生传》，比较详细地记述了蒋方正的生平事迹和他们之间的友谊，给予蒋公很高的评价。

那么，一代名宦的蒋方正，在广西著名的状元郎笔下是怎样的一个人呢？笔者现将陈继昌谨撰《江西分巡广饶九南道蒋元峰先生传》一文作今译析文，以期还原陈继昌笔下鲜活的方正公形象，以飨读者，激励后人。

忠孝兼顾：尊贤重教嗜学笃友

蒋方正，字立中，别号元峰。从小聪明伶俐，敏捷过人，嗜学如命，敦笃友谊，讲究义气，从来没有人讲他坏话。他以古今圣贤为自己的榜样，尤其是仰慕近代的儒家大师吕新。他以文静恭顺为原则，讲究勤俭节约，即使当了大官，成为大富大贵之人了，依然艰苦朴素，不讲吃穿。他曾经对我们说：“这些东西来之不易，都是百姓艰辛劳动换来的，我们必须爱惜它们，珍惜它们。这是做人的基本道理。”他待人和气宽恕，不记过去的恩怨，做事谨慎认真。他最爱读书学习，即使是在出差或访友的马车上，一刻也不放弃书本，读到往圣先贤的名言佳句，就马上记录下来，多了就汇编成册，辑录成《手札节要》《开卷有益》《身世金箴》之类书，量力印刷，并且赠送给亲朋好友和同事们，让大家受益匪浅。父亲去世后，他在家守孝三年，除了努力尽孝外，还受聘为兴安县漓江书院讲席，为学生授业解惑，培养了一批有用的人才；又兼任《兴安县志》主编，较好地完成了县志的编撰和出版。因此，兴安的“士风益淳，志体尤备”。他也因此为兴安的文化事业做出了较大贡献，成为家乡的文化名人。

文韬武略：下得民心上合官意

蒋方正高中进士后，由翰林院庶吉士改任刑部主事，开始步入政途。他旗开得胜，仕途一帆风顺。他一着手刑部案件，就不同凡响，依法审案办案，平反了失火延烧山陵树株一案，救活了多人。皇上要嘉奖他，交给刑部讨论时，方正公却把功劳全部归于同事们，说是集体的功劳。他平生谦虚礼让，由此可见一斑。后来，他升职为江西郎中，任顺天府同考官，可以说是理所当然的。再后来，他奉旨随赛大司寇到天津山海关查办炮台事件等，充分显示了作为钦差大臣的查案能力和智慧，办事的严谨作风和奉献精神。在黄河决口的修筑工程上，蒋公也是见解独到，措施得力。那年夏天，河南开封府一段黄河发生了大面积决口，灾患延及数省，惊动了朝廷。皇上命令相国王文恪和蒋方正去督办此事。当时，有些大臣建议采取河南省搬迁省府而任河流泛滥的办法，而蒋公审时度势，从社会实际出发，极力主张“省治不可妄迁，决口不当后塞”。他秉公裁决，措施有效，没有人不服。结果，黄河决口修治工程在他的督办下顺利完成，回到京都，他被赏赐戴花翎，不久，升为河南南阳知府。

在陈继昌的笔下，我们还看到了一个善于带兵治匪的蒋方正！他的谋略，他的勇敢，他的镇定，这是作为一个白面书生蒋公的另一面。有这么两件事涉及到蒋公对匪患的处理。一是他与司马奉旨在湖南郴州查办案件时，遇到崇阳逆匪钟人杰等杀官据县城作乱，距离办案地区很近，而他们的随从士兵不到10人。老百姓都很害怕，纷纷逃避去了。因此，司马也想返回湖北，蒋公却说：“我们还是留待几天吧，这样可以稳定人心。”于是，他们留下不走，一方面向上级汇报匪情，要求派出救兵；另一方面，他每天数次登上城楼，勉励官员和战士，安抚百姓。几天后，匪徒攻打县城，听说有钦差大员镇守，便攻打别的地方去了。后来，援军一到，蒋公即令官军迅速迎敌，打垮了匪徒。如果没有蒋公的深谋远虑，这次匪徒作乱就猖獗了，县城一破，后果不堪设想。二是到任南阳府的时候，泌阳大盗已经聚党至数百人，大肆掠夺附近县乡，拒捕伤差，县令已经坐镇缉匪几个月了，但是效果甚微。蒋公到任后，不出10天，就调集官兵，集中优势力量，出其不意，擒拿匪徒要犯多名，一半归县令羁押，一半进行教育规劝，待醒悟后释放。结果，这个匪盗猖獗，纷争四起，历任难治的地方，在蒋公的德化仁政措施下，百姓逐渐勤俭安分了，诉讼少了，窃盗也少了。

蒋公处理诉讼纷争，务必以德教化。对于百姓的讼词告状，他都是亲自收阅，审理时要以孝友、勤俭、安分等道理谆谆教导当事人，切记不要听信“棍徒唆使”，导致家破人亡。蒋公的反复开导，让听者幡然醒悟。同时，他又将那些屡教不改的不法分子捉拿归案，依法严办，官员与百姓无不叫好。他懂得实施德化必须从娃娃抓起，重视教育。因此，他在教士爱民的同时，整饬学校。他亲自给书院生童阅卷，排定名次，选拔优秀学生，大家都佩服他。学院教室多年缺修，他就及时给予维修，并建塔以培植文风。

蒋方正可谓文武双全，下得民心，上得官意，也深得同僚敬佩。他仕途一帆风顺，不是凭借溜须拍马拉关系，而是靠着勤奋工作、谦虚谨慎、教士爱民、德才兼备、政绩突出这一招。这确实是十分难得的！

名留青史：官民称颂泽被后世

为学以致用。蒋方正公从小效法往圣先贤，是中华传统哲学思想的忠实实践者。他讲话做事，都是出自肺腑，故能沁人心脾。“天下只有官负民，未有民负官。”蒋公离任南阳府时，官民镌刻颂德碑立于府署前，立生祀牌，送万民衣和万民伞，这是百姓的最高认可和褒奖。他英年早逝，噩耗传至京城，朝官莫不失色，痛惜。有的人说，是粤西省（广西）的运气太薄了。这是无可奈何的叹息！轩司寇则认为：居官不阿，为政以实，无出其右者。翰林院编修、天门人蒋誉侯说得更好：“此人关系天下国家匪细，岂第粤西云尔。”可见，朝廷和社会对蒋方正的评价是很高的，这也是陈继昌对蒋方正的高度评价。状元郎在其传记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这样说的：“此通论矣夫，亦定论矣夫！”

蒋方正为人光明磊落，为官刚正不阿，治学严谨，尊师重教，不仅得到同朝百姓的爱戴拥护，更得到了同僚钦佩和皇帝赏识。直到今天，枧底村的蒋方正后人已代代将其视为宗族先贤和榜样，予以铭记推崇，也被兴安、江西等蒋方正工作生活过的地方的百姓铭记，奉为先贤名宦，留名青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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