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野菜飘香时

■美文小品

卢 子

不知不觉已过清明，灵川县灵田镇的朋友打电话告诉我，野菜正是时候，快进来采摘。

于是，带上美美和君珂，直扑灵田木沙田。木沙田就在公路旁，一条小溪流蜿蜒其间，两岸满目的野菜葱茏碧翠，一派“溪头野菜花香溢，春来无处不茸茸”的欣欣向荣景象。看着这水灵灵的蕨菜、鲜嫩嫩的水芹、黄灿灿的清明花，我的心里便也跟着暖暖的阳光沸腾起来。

岸边的蕨菜是水蕨，它与旱地或山野里瘦瘦长长紫红色的旱蕨不同，长得肥肥嫩嫩，油绿淡青。那些鲜嫩的蕨菜头其初生的嫩叶蜷曲尚未开展，犹如龙头，又好似握紧的拳头，故而有龙头菜、猫爪子、佛手菜、拳头菜等别名。别看它形状古怪，口感却是幼嫩温柔，焯水后炒腊肉或者炒鲜肉都是好味道，细滑而清爽。听老一辈人说，在饥荒年岁里蕨菜一度是用以充饥的食材。在小溪的水湾里还长着水芹菜，它们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芹菜香味。水芹菜焯过水之后用来炒土鸡蛋，那是君珂最喜欢吃的一道佳肴。木沙田的田间地头还有不少清明草，顶上开着黄艳艳的小花。清明草早在《本草纲目》中就有记载：“麴，言其花黄如麴色，又可和米粉食也。又有白毛蒙茸似玉……”清明草的叶子上有一层白毛，摸起来绵绵的。把草尖的黄花采摘回来洗干净，弄碎，和着糯米粉搓成团，就可以做成清明粑粑了，清明粑粑有股清香味，夹杂春天的气息。

收获了两袋野菜，我们离开木沙田来到四联路口，从路口转进正义村委的宅庆和豪底古村。这两个明清古村，黑瓦青砖、飞檐翘角、雕花画屏，很有气势。但最吸引我们的是古村周围园地荒野里那些随意滋长的野蒜，它们低调地夹杂在草丛里，纤细叶片很容易被看成是草。别看它“土”，它可有一个极文雅的名字叫薤白。野蒜的气味辛辣，它的嫩茎叶和地下的鳞茎都可以食用，野蒜拌豆腐，或野蒜白木耳粥，让你吃了还想吃。在一栋废弃的老房子周围，我们还发现了“三加皮”。这是一种带刺的藤状植物，叶互生或簇生于短枝顶端，一般是三片，卵形或椭圆形，“三加皮”有一种特别的辛香，用它炒出来的鸡蛋也是香喷喷的，让人垂涎欲滴。我们还摘到了一些枸杞芽。枸杞芽的口味香美细嫩，又带着一丝丝回味悠长的清苦。《红楼梦》里就曾提到薛宝钗和贾探春问厨房要一道“油盐炒枸杞芽”，可见在古代它就是雅俗共赏的好食材了。

进宅庆古村的路旁有一片小竹林，野山笋刚刚冒出来，手指粗细，高低错落。君珂一边扯小竹笋，一边唱起儿歌：小竹笋呀土里埋，你的力气哪里来，石头再重土再硬，你能站起把头抬……天色渐晚，我们收获满满。在以前的农村，野山笋俨然是一道家常菜，当然如果加上一些五花肉拌炒，那就再完美不过了，苏东坡曾在诗中对野山笋写道“待得余甘回齿颊，已输岩蜜十发甜”，其甜脆可口，至今让我怀想。

如今城里人返璞归真，回归自然，到郊外去挖野菜吃野菜，已成为一种生活时尚。这不仅仅是为了改换口味，还有天然的绿色食品吃得放心。更重要的，是在这明媚的春日里，到野外来闻一闻这野菜的味道，就像是闻着清新的春天气息，回味起记忆中那淡淡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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