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健宁：山歌的板路

□本报记者张弘实习生龙思源文/摄

2月15日下午，桂林百姓大讲坛迎来了2014年开春后的第一位嘉宾——— 原恭城瑶族自治县文化局局长、市民间文艺家协会副主席、广西歌王李健宁先生。他这次主讲山歌的板路。乍暖还寒，不少市民准时到场听讲。

李健宁说，在我们广西，山歌是各民族传情达意的一种特有的工具，它明白如话通俗易懂，形象鲜明耐人寻味。在八桂的广阔田野乃至千山万垌，无论是苗、瑶、侗、壮等少数民族还是汉族同胞，千百年来，与山歌结下了不解之缘。人们对山歌喜爱到什么程度呢，有歌为证：

讲起唱歌心就开，半夜三更跑起来。

衣裳没穿拿起走，穿错老婆那双鞋。

讲起唱歌瘾就来，爽神好过喝茅台。

酒逢知己千杯少，歌逢对手扯不开。

李健宁曾从事群众文化工作三十多年。在与广大群众的接触中，领略到山歌那特有的意趣。他向听众讲述了山歌与日 常 生活 的 关系、山歌趣话，以及山 歌 里 的 精华——— 情歌。

恭城瑶乡人素喜打油茶，大凡家中客至，无论远近亲疏，都以油茶相待。瑶乡人以歌代言，招呼客人进屋喝油茶，却别有一番情趣———

叫声老同进屋先，进屋就把油茶煎。

三碗油茶下了肚，打开话匣再谈天。

吵烦了， 吵烦添水又添柴。

又来吵烦同年嫂，里里外外忙不开。

几句客套话之后，泡上茶叶洗好姜，放到茶锅里，再往火塘的铁三脚架上一放，一阵敲敲打打，三下五除二，一碗浓酽飘香的油茶便端到客人的面前。主人便开言道：

贵客临门礼不全，打杯油茶敬贵先。

一碗清汤木叶水，几颗花生随便搛。

一碗油茶下肚，令人顿时荡气回肠。兴致所驱，几句美言美语跑出喉咙，回敬主人。

谷雨茶， 三两黄金买一抓。

喝了油茶仙丹水，古稀不生白头发。

莫乱夸， 我今用的外婆茶。

千熬万滚不出味，胃口不合吐掉它。

老同莫讲那特别，知你待客心肠热。

油茶胜过清汤水，就是清汤我也接。

如果外地宾客来到恭城瑶乡，那场面却另有一番风韵。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壮族文学艺术家古笛先生（《赶圩归来阿哩哩》歌曲的词作者）来到恭城瑶乡做客，油茶桌前，几番山歌酬唱，更是令人神舒意爽，其乐融融。

客：早闻恭城有油茶，可惜不曾喝过它。

百闻不如亲眼见，先看操作后品茶。

主：瑶乡待客礼信差，木叶冲水也喊茶。

放点生姜和焦米，有点苦来有点辣。

客：一碗油茶到肚中，味道确实大不同。

昨遇风寒头壳痛，如今感到好轻松。

主：油茶好处人人夸，袪瘴驱寒好办法。

若是得点小感冒，打针吃药不如它。

客：来到瑶乡打油茶，老脸笑开两朵花。

年过半百喝五碗，美过当年十七八。

主：也是的，瑶乡油茶天天吃。

百岁老人身板硬，因为油茶壮气力。

客：恭城油茶我得尝，又放茶叶又放姜。

今天连喝几大碗，回去三天嘴还香。

主：客人莫要错夸奖，喝碗油茶好平常。

下回再到恭城耍，打杯酽的请你尝。

客：去了去了还转来，蜜蜂难舍桂花开，

鲤鱼难舍滩头水，难舍恭城土茅台。

主：树上喜鹊叫喳喳，到了恭城进我家。

如今瑶寨生活好，随你喝酒打油茶。

客：一回生来二回熟，三回自己进灶屋。

茶锅无茶喝碗水，鼎锅无饭舀碗粥。

主：莫论它，五千年前同中华。

瑶族壮族是兄弟，一个蒂上两朵花。

山歌，油茶，把人们的情和意交融在一起。

上街买东西，还可以用山歌来讲价钱呢！有一个人在街上买桔子，只见他用山歌向卖果人唱道：

刚才你卖一块二，现在又喊一块七。

一时就讲两样价，索性今天不爱吃。

唱完便怏怏离去。卖果人见抬价不成，怕生意跑脱，赶急用山歌招呼：

叫声师傅转来先，讲是价来还是钱。

生意不成仁义在，有加有减拢得边。

买果人转头回来，卖果人又唱：

难得师傅转回程，看来你是有心人。

现在卖你一块二，你要几斤称几斤。

买果人接唱：

你的果子不够黄，先要两斤尝一尝。

若是皮薄肉头厚，多要几斤也无妨。

卖果人答道：

货真价实没消讲，师傅你也算老行。

全部用的农家肥，蜜糖味道带清香。

结果生意做成了。

李健宁说，歌圩里的情歌对唱往往令人如痴如醉：

生不丢来死不丢，我们牵手望江流。

手拿石头丢下水，石头浮面也不丢。

不丢不丢妹不丢，我俩生死共一秋。

变蛇我俩共个洞，变花我俩共一蔸。

不丢不丢哥不丢，我俩生死共一秋。

泰山压顶心不变，黄河倒流志不收。

生不丢来死不丢，除非白马变黄牛。

除非扁担生叶子，冷饭发芽也不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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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城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恭城瑶族自治县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