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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47岁火车司机的大学梦

来源:桂林晚报 2013-06-05 21:43   https://www.yybnet.net/

“每天我登上火车头,所有的注意力必须集中在工作上。只有车头停下来的那一刻,我才敢放松一点。可距离上次复习的时间隔了太久,每当重新拿起书本想回忆起之前复习的内容时,我发现脑子又变成了一片空白。”坐在铁轨边一根枕木上时,他说这话时像在解释,又像在喃喃自语。

他叫王谟才,是名火车司机,今年已经47岁了。这段时间,除了应对繁忙的工作,他还在准备一件大事——— 还有几天就要到来的高考。

为了上大学,王谟才从1985年以来已断断续续参加了5次高考。虽然每一次的成绩都未能如愿,但他并没有退却,仍然继续在沉重的包里塞进厚厚的复习资料,再次向大学梦进发。

考生是个47岁火车司机

见到王谟才时,他刚刚从鹿寨出车回来,刚见面的不远处停好火车头。

当了将近20年蒸汽火车头司机的他,穿着略微宽大的铁路制服,单肩挎着一个硕大的工作包。要不是包的一头冒出一本卷着的书,上面可以看到“数学”两个大字,而他又从包里拿出一些高考复习资料,常人很难将这个47岁的男子与高考联系在一起。

还有几天就要高考了,可对于自己复习的进度,王谟才并不十分满意。

“赶!太赶了!”王谟才说,每次出车自己都有几天不能回家,下班短暂休整后,又要踏上出远门的旅途。拿起了包里的复习资料,王谟才叹口气说:“数学太难了。每天我登上火车头,所有的注意力必须集中在工作上。只有车头停下来的那一刻,我才敢放松一点。可距离上次复习的时间隔了太久,每当重新拿起书本我想要回忆起之前复习的内容时,我发现脑子又变成了一片空白。”

其实,这将是王谟才第6次参加高考,其中2002年后,他参加过4次。“这些年参加高考,我是要坚持自己的一个梦想。”

少年高考梦碎

1966年,王谟才出生在恭城瑶族自治县一个小山村。

从小,王谟才显得比同龄人独立些。看到父母即使每天辛勤耕作,家境却还是不宽裕,年幼的他在心中埋下一颗梦想的种子——— 飞出山窝窝,去外面的世界闯一番天地。而到了上小学时,王谟才明白了一件事,把书念好,就有机会实现梦想。

因此,王谟才比其他孩子更用功读书。

王谟才回忆,有一次,村里的长辈抚摸着他的头,笑着说:“这个娃崽念书厉害,将来是要出去干大事的。”听到这样的夸奖,王谟才更坚定了要靠念书去改变命运的决心。

王谟才所就读的初中距离家很远,每天上学,都要背着母亲做的午饭走十几里山路。“有一次下雨,我放学回家时为了保护书本不被淋湿,用蓑衣把书包卷起来,自己冒雨一路跑回家,弄得一身泥浆,回到家时被骂了一顿……”王谟才回忆说。

努力换来了骄人的成绩。初中毕业考试,他考得了全校年级第三名。

按这样的成绩,去县里上个重点高中不成问

题。但他父亲的一番话,却打乱了王谟才的计划。

王谟才清楚记得,那天父亲回来得很早,一进家门,他连腿上的泥巴都没有冲洗,就把王谟才叫到身边。“他像对待大人一样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然后跟我说,重点高中还是不要去上了。”

父亲的话让王谟才感觉如晴天霹雳,在他一再追问下,父亲支支吾吾地告诉他,家里的条件不能支持他去县里读书。

最终,王谟才草草报读了一所普通高中。

而到了1982年,王谟才没有参加高考就辍学回家农务了。王谟才回忆当时的心境说:“要是当年我上的重点高中,无论如何,哪怕不吃饭,我也是要参加高考的。但是只上了普通高中,我心情也受到了影响,成绩平平,家里说回家帮忙,我也就认了。”

这段与高考擦肩而过的经历,王谟才本不愿去回忆。面对记者说出这些藏在心里的往事后,王谟才久久没有说话。

初次高考折戟

重新拾起话头,王谟才说,虽然离开课堂回家务农,但他的梦想却没有因此折翼。

1985年,王谟才不顾家人反对,毅然报名参加高考,并暗暗定下目标,希望考取武汉大学。“当时我相信自己的学习基础,相信自己会考出一个好成绩。”

然而,现实给予了王谟才残酷的一击。由于离开课堂时间太久,临时复习又没起多大效果。那次高考,王谟才获得的分数,距离理想院校的要求还差很远。

不过,父亲看出了儿子那时的心思,他知道,儿子的心早已飘在外面不能收回来了。最后,父亲对王谟才说:“好歹去读个学校吧。”

于是,王谟才进入一所铁道专业的中专就读,并在1988年毕业后,进入桂林机务段,成为蒸汽机车上一名司炉工。

这时的王谟才,本来已经实现了儿时走出山沟沟的梦想,可在接触过一次高考后,王谟才不甘于司炉工这份单调的工作,他认识到,知识还能改变命运,他对生活的希望,依然寄托在高考上,寄托在读大学上。

于是,王谟才开始掐着时间过——— 按当时的规定,中专毕业两年后也可参加全国统一高考,他想等到1990年时,再次报名参加高考。

可到了那一年,王谟才发现自己疏忽了一件事。那一年,王谟才刚刚与妻子完婚,而国家的规定是,25岁以下的未婚人员才可报考普通高校。“被告知连高考的机会都没有了时,我当时脑子嗡的一下,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那个办公室的。”

从高考报名处走出来,王谟才一个人在铁轨边坐了很久。“当时什么也没有想,不是伤心,也不是苦闷,就是很重的失落感。”

王谟才说,从那时起,坐在铁轨边思考问题,成了他的一个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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