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藤峡：桂平历史文化的“茶马古道”

桂平大藤峡风光。文/图  丁桦

大藤峡位于桂平城区西北约8公里的黔江下游，是广西境内最大最长的峡谷，因为滩险、神秘、大自然鬼斧神工而著名。其实，大藤峡在历史文化上，是一条景观独特的“茶马古道”。而这茶这马，指的是贩茶换马，茶和马均是商品。

桂平历史上曾有过马帮，不过规模不大，加上陆路交通不便，马帮虽然在运输上起到一定作用，但真正贸易出外的，绝大多数是以水路跑船为主。桂平有三江，浔江、郁江之外，就是黔江。桂平的茶马互市，从北宋延续至清代，这得益于三江交汇为桂平带来的水运便利。大藤峡在黔江之中，而黔江是红水河最后一站。历史上的茶马古道，以川藏道、滇藏道与青藏道（甘青道）三条大道为主线，红水河的源头是云南省沾益县马雄山，称南盘江。富于创造性、开拓性、挑战性的桂平人，凭借着一个源头，一个末站，在千百年流淌着的红水河上，把船当马，千帆竞渡。

文化图腾

大藤峡历史上有没有大藤，一直是个谜，桂平县志有记载，但还是以传说的形式出现。不管有没有大藤，在文化上，大藤一直是桂平人心中的图腾。

传说古时有大藤如斗，横跨江面，昼沉夜浮，供人攀附渡江，“大藤峡”因而得名。峡中河道曲折，江流湍急，危岩奇突，滩险密布，暗礁四伏，巨浪翻滚，江水汹涌，涛声若雷。

以传说为图腾，中国不少地方都有。所谓图腾，就是原始时代的人们把某种动物、植物或非生物等当做自己的亲属、祖先或保护神，相信它们有一种超自然力，会保护自己，并且还可以获得它们的力量和技能。在原始人的眼里，图腾实际是一个被人格化的崇拜对象。

关于大藤，历代的桂平人，有过不同的说法。有人说大藤是生态的龙；有人说大藤是观音点化而生；有人说大藤是甘王庙的甘王化身。更有人说，大藤峡瑶民起义失败，起义军血染满江，他们是以生命保护大藤。不管怎么说，大藤专门为大藤峡而生，保护苍生，是吉祥的大藤。就是江洋大盗打劫过往客商与船只，贼不信邪，不到甘王庙祭拜，不给黔江下跪，必有不测，重则生命被漩涡吞没，轻的也大恙一场，痛不欲生，多行不义必自毙。

闯滩弄潮

桂平弄潮人，喜欢闯荡，更喜欢闯滩。闯滩含义与“下海”相近，但古时候不叫“下海”，在桂平叫闯滩。大藤峡有个弩滩，在大藤峡出口处，因滩险水急如弩而得名。两岸礁石岩巉，水下暗礁四伏，漩涡回环，狂澜倒卷，险象丛生。大藤峡诸滩以此为最险，旧时船行至此，旅客往往烧香念佛，到峡口北岸的甘王庙祈求菩萨保佑平安。

桂平人闯滩前，必往江里丢钱币，更多的钱币则是丢在甘王庙的公德箱里。公德箱里的钱一部分用来买药，送给因贫穷而没钱治病的人；一部分买米，送给年老体弱的孤寡老人；一部分则用在修桥补路上。

闯滩者之中，不能不提两个人，一个是甘王，一个是侯大狗。甘王原是象州车田人，穷苦人家出身，自小给有钱人家放牛。甘王的母亲就是弩滩村人，出嫁到象州车田。后因甘王的父亲早逝，甘王便跟随母亲回到弩滩村生活。甘王为人忠厚、勇敢、正直，有一身好武艺，成为地方的保护神，为大藤峡的过往船商保驾护航。现在，弩滩边上的甘王庙，就是为纪念甘王而建立的。

在“敕赐永通峡”摩崖石刻的对岸，四方山半腰悬崖绝壁上，隐约可见一个五官俱全、扎着头巾、英姿勃勃的人物头像，据说这便是侯大苟的造像。侯大狗，瑶族，明代大藤峡罗渌洞田头村人，家境贫苦，以烧炭、打猎或帮工为生。明正统初年(15世纪30年代)，侯大狗参加蓝受贰领导的瑶民起义。蓝受贰牺牲后，侯大狗领导起义军继续战斗。最后，侯大狗及其部属700多人被俘，起义失败。成化二年（1466年）春，侯大狗被凌迟处死，用生命祭奠大藤。

碧滩都城

三江是桂平的“丝绸之路”。桂平的水上交通早在宋代便发展起来，其时水运有两个繁荣的地方，一个是大湟江口，另一个是“碧滩都城”。这两个地方一个南下，一个北上。

桂平市江口镇所在地，原称大湟江口，在明末清初至民国期间，广东人络绎不绝来此开设商铺，逐步发展成为山货外销和工业品内运的集散地，当时的贸易额一度超过桂平城区。大湟江口与苍梧的戎圩、平南的大乌（今大安）齐名，素有广西水上交通“一戎二乌三江口”之美誉。

大藤峡中段有个险滩，叫浪滩，浪滩之下不远有小圩，叫碧滩圩。此地前临滚滚大江，背枕崇山峻岭，是进出过去瑶民聚居地罗渌洞（上洞、中洞、下洞）的必经之地，地势高耸，上瞻浪滩，下控四方一带河面，江中来往船只历历在目，侯大狗领导农民起义，曾在此构筑营盘，并在营盘中间修建“皇帝殿”，作为起义军聚众议事之所。“皇帝殿”一侧有炮楼，总面积约3000平方米，后人称为“碧滩都城”，都城遗址至今仍隐约可辨。

“碧滩都城”在当时可谓独领风骚，俨然一幅桂平的“清明上河图”，要郊外春光有郊外春光，要小河场景有小河场景，要小镇街市有小镇街市。在“碧滩都城”贸易的茶、布、盐、药中，茶、布为桂平本地所产，药有一部分是本地的，也有外运的，盐则全是外运而来。

桂平茶不下几十种，但真正有名气的是西山茶。西山茶条索紧细匀称，苗峰显露，色泽青黛，汤液碧绿，独具风味，被公认为绿茶中的上乘佳品。用西山乳泉水冲泡尤为清香爽口，提神消乏。

布匹、服饰以瑶族生产的最为走俏。大藤峡曾是瑶族聚居地，明代瑶族起义失败后，仅留下部分盘瑶在此。其妇女包头样式繁多，大都以长条彩带包头，有的先用红色织花带缠头，再用黑、白或红、黄的织花带缠成盘状，然后在头上盖一块织绣得十分精美的瑶锦或刺绣，边措均缀有红色丝穗，有的搭一块白色的织巾。上衣为青黑色无扣交领，前短至腹，后长至小腿。衣服胸前缀有横排着的四个银牌，上中下三排用红线和红、黄、白、黑边的蓝披肩，上面饰有黑色珠串和红丝穗。腰束七条锦带，系蓝边黑底绣花小围裙，腰后系一条红线联成的腰裙。裤子是裤脚有宽花边的织锦裤。全身色彩对比强烈，非常艳丽。

诚信线路

有大藤峡必有“小藤峡”。南渌江入口处是风景秀丽的大藤峡，南渌江自然而然成了用水做成的“小藤”。南渌江贯穿南木镇，经金田镇武靖村，通过大湟江过江口流回浔江。南渌江与其它江流不同之处是随着季节的变化，会出现“南渌江水两头流”的奇特现象，春夏向东，秋冬向西。

历史上，经商的桂平人不跑大藤峡，不算经商；跑了大藤峡，赚钱更赚，亏钱不亏德，商有商道，人有人道。其实就是今天崇尚的诚信。言必信、行必果，一言九鼎，一诺千金。也有人曲解经商的桂平人，说他们迷信，迷信大藤，其实不然，他们是从心底里爱护自然景观，爱护自然生态。“南渌江水两头流”的奇特现象，用到经商的桂平人身上，意思是有来也有去，做一个诚信的商人，不赚黑心钱。

桂平的水产资源甚为丰富。其中，桂平人老少皆知的浔江鱼，与合浦的珍珠、容县的沙田柚一样，远近驰名，并称为“广西三宝”。而在浔江的众多鱼类之中，久负盛名的，要算鲥鱼。鲥鱼原产于太平洋，每年春夏之间，成群结队，经南中国海游入内陆河，沿珠江、西江一路逆流而上，在桂平浔江产卵，繁衍后代。桂平浔江沿岸一带，当地的父老乡亲，多称鲥鱼为“三来鱼”。“三来鱼”这个好听而又有趣的名字，是取其每年农历三月必来之意。

大藤峡虽在黔江，却与浔江、郁江交汇在一起，三江水乳交融，活脱脱的生态线路，也是一条生动的诚信线路。

如今，在千年前古人开创的“茶马古道”上，小小的马帮身影不见了，远古飘来的茶草香气也消散了。然而，留在“茶马古道”上的先人足迹和马蹄烙印，被传奇的大藤峡记录着，记录着桂平子孙崇高的民族创业精神。这种生生不息的拼搏奋斗精神，是桂平人心中的一个梦：你是我的茶，我是你的马；你是我的帆，我是你的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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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平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桂平市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