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山下 攀枝花开 ——攀枝花对口援建旺苍县五权镇纪实

■ 本报记者 杨辉

缘起：2008年6月19日，攀枝花市按照省委、省政府对省内对口支援工作做出的具体安排，在自身遭受“8·30”地震灾害的情况下，仍然坚持承诺投入2000万资金对口援建旺苍县五权镇，援建项目涉及教育、卫生、交通等5个项目。目前，由攀枝花市援建的五权中学即将竣工交付使用；“Ｓ”型道路及桥梁工程建设今年9月底交付使用；五权镇卫生院重建今年10月将竣工投入使用。

在“5·12”地震两周年来临之际，本报记者来到这座大山深处的小镇，虽然规划专家和支教老师已离开，但他们留在这里的足迹，五权人至今仍保存；而热火朝天的重建现场，更将永久烙下攀枝花的印记。火红的攀枝花，将在这片土地上永世盛开！

一朵花与一位老人的心愿

——和土地打了一辈子交道的他，并不是不知道这里的气候种不活攀枝花，而他是放不下攀枝花人对五权人的这份恩情

自2008年9月起，78岁的旺苍县五权镇吴发祥老人就开始琢磨一件事：怎样才能在家门口种一棵攀枝花树。

五权镇地处大巴山脚下，这里山水环绕，气候湿润，是著名的绿茶之乡。然而，一场大地震让吴老汉的家园瞬间面目全非：全镇4942户房屋损毁，镇上基础设施基本瘫痪，直接经济损失5.83亿元。

吴发祥老人自家房子裂缝还是小事，两个孙子都在上学，镇上的中学却成了危房；三媳妇即将生小孩，卫生院又被震垮了；自家刚刚种了7亩茶叶，路又被损毁了……“这要等到哪一年才能过上以前的舒坦日子噢！我这辈子怕是再也享不到福了哟！”老人天天都在念叨。

让老人没想到的是，远隔千里的攀枝花，一场对口援建五权镇的壮阔画卷正徐徐展开。

2008年6月21日晚上，一群风尘仆仆的外地人走进吴发祥家中，握着老人的手告诉他：我们来给你们修学校、建卫生院、把路重新打通，让您的日子过得比以前更舒坦！

老人感激之余惊讶地问：你们从哪里来呀？

“大爷，我们从攀枝花来。”

攀枝花？大字不识几个的吴老汉纳闷了半天，不知道“攀枝花”到底是啥。一旁的孙子告诉他：攀枝花以前叫渡口，现在那个地方是一座开满鲜花的城市。

渡口？老人一下子就明白了：哦，那是当年毛主席曾经牵挂的地方！

自那以后，吴老汉就天天在镇上转悠，盼望着援建工程早日开工。在老人的盼望下，攀枝花市领导来了解灾情了！搞规划设计的攀枝花专家来了！攀枝花老师过来教娃念书了！……每一位攀枝花人的到来，老人都喜不自胜。同时，眼睛不好使的他也开始听收音机，盼望着能听到关于攀枝花的新闻。没想到两个月后，2008年8月30日，新闻里传来了攀枝花发生6·1级地震的消息，让老人几天都吃不好饭：人家也遭灾了，还会帮咱们吗？

我们的承诺别说风雨不改，就是地震也震不塌！我们将在对口支援任务上不放松，与五权人民同甘共苦，携手共建美好新家园！

攀枝花给了老人斩钉截铁的回答，让老人禁不住老泪纵横：我们咋还得起这份情啊！

自那以后，吴老汉心里蹦出个想法：既然攀枝花是棵树，咱也要种上一棵，让乡亲们都天天看到，记住攀枝花人的恩情。

没想到正在念初中的孙儿告诉他：我们这气候不行，种不活攀枝花树。

气候不行又啷个？我这辈子要是看不到攀枝花，死都闭不上眼！老人急了，和土地打了一辈子交道的他，不是不知道气候的重要性，但心里放不下的是攀枝花人这份情。

老人的倔强让儿女束手无策，不知如何才能满足老人的愿望，周围的邻居也看在眼里急在心上。最终一位曾经到攀枝花打过工的村民出了个主意：托人从攀枝花带几朵攀枝花回来，让老人看一看，圆他一个心愿。

2009年2月7日，辗转1000多公里的3朵攀枝花摆在老人眼前。

这就是攀枝花？！老人眯着眼睛，好奇而又仔细地端详着：“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难怪攀枝花人如此重义，这攀枝花就很大气、漂亮啊！”

那段时间，吴发祥家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乡亲们争着来看攀枝花是啥样，火红的攀枝花让五权人民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如今，吴发祥的攀枝花已凋谢。但老人心中，五权人民心中的攀枝花，将世世代代盛开在心里，他们的根，已经与千里之外的攀枝花紧紧相连。

倒退20年与前进50年

——地震让这个偏远小镇倒退了20年，而攀枝花的援建，又使小镇超前了50年

“攀枝花对口支援行动之迅速，让人感动；工作组成员吃苦耐劳的精神让人感动；攀枝花在自身遭灾的情况下，依然无私地帮扶五权，更加让人感动。”在五权镇，党委书记石含志握着记者的手，一口气连说了三个感动。

2008年6月19日，攀枝花市接到省政府办公厅印发的《汶川特大地震灾后恢复重建省内对口支援实施意见》后，主动致函广元市政府，衔接对口支援该市一个重灾乡镇恢复重建的相关事宜。

6月21日中午，时任攀枝花市发改委主任、对口支援领导小组副组长兼办公室主任李章忠率工作组赶到旺苍，前往该县五权镇察看灾情，并表示攀枝花将全力支援五权镇的灾后重建工作。

自那以后，攀枝花人的足迹就遍布五权镇，他们的脚印深深地印在了五权人民心中，他们的身影深深地扎进了五权人民的心田。

6月28日，攀枝花市委副书记张剡等人来到五权镇，详细调查了解了该县受灾情况，并与该县领导商谈了对口支援事宜；确定了由攀枝花投资两千万元，为五权镇修建中学、卫生院、道路等项目。

7月3日，攀枝花市10名地质勘探、规划编制、建筑结构专家赶赴旺苍，开展《五权镇灾后重建建设规划》编制工作。

8月27日，攀枝花市首批7名教师到达旺苍县五权镇，他们将在这里支教一年。

……

“你们放心，我们一定会把五权镇当作是攀枝花的一个乡镇全力以赴建设好，因为我们都是一家人！”援建期间，五权干群时常能听到这样暖人心窝的话语。

为了尽快完成规划编制，攀枝花工作组成员每天天刚亮就扛起仪器出发了，一直要到下午两点才回来吃午饭，每天晚上要到八点才收工。七月的太阳如火一般烤着他们，但没有一个人叫过一声苦、喊过一声累。

9月20日，仅仅两个多月，超前50年规划的“五权镇新蓝图”出炉了。“规划图编制时间之短、质量之高让人佩服！规划图的迅速完成，为五权场镇的发展和建设打下了坚实的基础。”看着漂亮的规划图，五权镇党委书记石含志激动地说。

在五权镇中学，记者看到，崭新的教学综合楼，供近400名学生住宿的学生公寓；同时能容纳900名学生就餐的食堂，一幢幢新房在五权中学校园内拔地而起。

2009年3月2日，攀枝花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王川红带着攀枝花人的美好祝愿，来到五权镇见证了学校开工典礼。由此，攀枝花对口援建五权镇的项目正式开建。如今，经过400多个日日夜夜的奋战，五权中学已经竣工并将于5月底交付使用。

“一年前这里可以说是个废墟，短短几个月时间，以前画在展板上的新中学就已经出现在眼前了。”五权中学老师何怀祥深有感触地说。

“以前学校很破烂，每次在电视里看到城里学生在漂亮的教学楼里上课，那个羡慕啊。现在我们也要搬进漂亮的新教学楼上课、住进新宿舍、在新食堂吃饭咯！”学生秦俊林对新校舍啧啧称赞。

除了学校，攀枝花还将为五权人民新建一座卫生院、一条“Ｓ”型道路和一座桥梁。

以前的五权镇新街和老街靠一座铁桥连接，每次夏季遇到洪水，两岸居民只能隔河相望。“这座桥我们盼望已久了，感谢攀枝花人民，是他们帮助我们实现了梦想。”五权镇居民刘清华几乎天天守在桥梁的建设现场，惊喜地看着桥梁一天天架起来。

“S”型道路及桥梁建成以后，五权镇的新、老街将连为一个整体，整个五权的场镇功能分布将更加合理，场镇居民的生产生活条件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目前，“Ｓ”型道路及桥梁工程正顺利推进，计划2010年9月交付使用。

“新建的卫生院不但能将住院人数由30人提高到70人，我们还能开展更多的手术，将来村民看病基本不用跑到100公里外的县城了。”望着正在施工的卫生院主体大楼，五权镇卫生院副院长陈军喜不自胜。该卫生院长期只能做阑尾等小手术，稍微大点的手术，周边5万余村民必须到县医院才能解决。“攀枝花人不但给我们修了新楼，还送来了很多先进设备，我们都不晓得说啥才好，这是五权老百姓之福哇！”在五权镇临时的帐篷卫生院里，正在看病的村民周伟华哽咽着对记者说。

按照工期，今年10月，该卫生院将投入使用。“除了攀枝花的援建项目，我们也自筹资金搞建设，大型农贸市场、自来水厂等基础设施已经开始动工，超前50年不是一句空话！”五权镇党委书记石含志斩钉截铁地告诉记者，全镇上下如今已经形成共识，不管有任何困难，今后两三年内，所有基础设施将全部完成，这样才能对得起攀枝花设计师的规划，对得起攀枝花人民的无私援建！

一支舞串起千里情谊

——远方来的朋友，请您过来歇一歇，我们献给您的吉祥幸福千万别推谢，您栽下的友谊花朵永远不凋谢

2009年6月2日，旺苍县中学体育场内，全县第五届学生艺术节开幕，在开幕式最后，8名攀枝花支教教师走上台前，迈着欢快的舞步，唱起攀枝花人熟悉的《七月火把节》，在场的上万名师生无不感动震撼，舞蹈快结束时，万名师生一边抹着眼角，一边深情地齐唱：献给您的吉祥幸福千万别推谢，您栽下的友谊花朵永远不凋谢！

时光回到2008年8月27日，攀枝花市首批7名教师到达旺苍县五权镇，他们将在镇上支教一年。

“虽然早有思想准备，但还是被眼前的一切震撼了。”支教老师刘永红感叹地回忆说，通往小镇的盘山公路曲折、狭窄、破烂，全是泥泞和坑洼，小镇四周被险峻的高山团团围住，而地震中受损的五权中学的教室、宿舍，成了一个个砖堆，整个学校就是一个乱泥堆，一片残垣破壁的景象。

“真是难为他们了，当时学校没有住房，他们就住在潮湿、闷热的帐篷里；没水洗澡，用湿毛巾擦一擦就行了。每天除了上课，还要清理废墟。”五权中学的老教师李厚德回忆起当时的生活，连连叹气说：“我们五权人欠他们很多很多！”

“来时教育局领导就嘱咐我们，条件再艰苦，也没有老一辈攀枝花人当年创业时艰辛，大家要发扬攀枝花精神，为灾区人民尽最大的力。”支教的带队老师余仕利告诉记者，攀枝花前后共派出11名教师前往五权镇支教，这11名教师在艰苦的环境中没有一个懈怠，也不愿懈怠，每人都有说不完的感人故事。

２６岁的吴启丽老师来自攀枝花市２３中，是攀枝花市首批援建五权的７名教师之一。为了在五权安心工作，她特地电话告知远在攀枝花的未婚夫，将原定于当年１０月的新婚大喜日子推迟。“当时我本来就一直在寻求机会想为灾区人民做点啥，得知可以自愿报名去灾区支教后，我毫不犹豫就报了名。”

吴启丽告诉记者，在支教时，有次在路上遇到一个学生，向她鞠了一个９０度的躬，就这样一个小小的举动，让她顿时热泪盈眶。刹那间她一下子更加明白了：都是为了祖国的未来，还分啥攀枝花、五权啊！

支教老师安静为了能安心工作，特地说服在攀枝花拥有丰厚待遇的妻子辞去工作，带上仅４岁的小女儿来到了身边。丈夫在帐篷学校给孩子上课，妻子就帮镇上的乡亲重建家园，整个家庭都献给了灾区。

“那个地方是山区，很多学生家里经济条件本来就不好，遭受地震后更加困难。”安静告诉记者，他到五权支教两个月后，发现他所教学生焦芙蓉同学学习成绩优异，但家庭条件差，几乎面临辍学的危险。经过与校方、学生本人商议，安静决定拿出自己微薄的工资，资助焦芙蓉8年的生活费，小学200元/年，初中300元/年，高中400元/年。

……

攀枝花带给五权孩子的“礼物”，还远不止几名教师。

2008年10月31日，旺苍县五权镇中心小学校饱受地震惊吓的孩子们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当天，由攀枝花团市委等单位援建的五权镇中心小学“手拉手红领巾书屋”正式建成，6000余册图书改变了五权小学无图书馆的历史。孩子们争先恐后地搬着各类新书，不时还停下来翻一翻自己喜欢的书籍。

之后，攀枝花市又为五权中学捐赠了56台电脑，建起学校第一个微机室；看见学校没有理化生实验室，又立即给学校建立起标准的理化生实验室；支教老师带来的多媒体教学，让学校结束了从未上过多媒体课的历史。据统计，截至目前，攀枝花援助五权中小学多媒体、计算机网络教室和实验室桌凳等电教设施设备价值79万元。

2009年6月底，支教老师就要回攀枝花了，老师们特意再看了一遍周围的一切，把自己呆了一年的寝室拍了照片。五权老师、学生家长、学生们一声声真挚的祝福，一句句感激的话语，一份份难舍的情谊，都让支教老师泪花涌动。

一位学生的家长拉着老师们的手，情深意长地说：攀枝花人，我们感谢你们！攀枝花，我们记住了您，您养育的儿女陪我们度过了人生最艰难的时刻，给予了我们无私的援助，让我们看到了攀枝花精神，看到了国家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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