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雷在皇泽寺考察
作家名片李春雷,男,1968年生,河北成安县人。毕业于邯郸学院英语系和河北大学中文系。现为中国报告文学协会副会长,河北省作协副主席,鲁迅文学奖历史上最年轻的报告文学作家,徐迟报告文学奖历史上唯一蝉联三届的获奖者,被公认为“短篇报告文学之王”。李春雷先攻小说,后以散文成名,同时又是一名优秀的新闻记者。他把三者融为一体,联合发酵,形成了自己独特的艺术风格,其报告文学创作是中国文坛上一道亮丽的风景。
本报记者熊芙蓉文/图
“身旁那株幸福树,青青的叶片,悄悄地绽开,嫩嫩的,鲜鲜的,颤颤的,像婴儿的脸,像新娘的羞。”
我以为,这比琼浆还甘美的文字,比蝴蝶还轻灵的句子,应该从一位袅袅婷婷的女子笔尖流泻出来。即便是男子,也应是生长在江南,像朱自清一样的才子吧!
可是,这样的温婉却出自盛产慷慨悲歌之士的燕赵大地,出自河北人李春雷的散文《通天阁记》。如果说这样的句子在散文中出现并不稀罕,那么,不妨再来欣赏一下他的短篇报告文学中的句子:
“整个课堂,时而蓝天丽日,时而杏雨霏霏,时而鱼翔浅底,时而鹰击长空;春园芳草,日日见长;秋蚕食桑,夜夜育肥。”——《初心》。
“迟到的暖风在小镇的街上欢快地跑着、唱着、喊着,像一群群活泼的藏羚羊。
四周白蒙蒙的,雪已经很深了,像一件厚厚的藏袍,裹在群山和大地上。现在已经是四月了,春天的锣鼓,像迎亲的队伍,在山那边鸣响着,正沿着山沟沟中的小路,向这里进发。——《索南的高原》
是的,燕赵是立体的,不仅有荆轲、秦舞阳、高渐离,还有青纱帐、荷花淀与孙犁。李春雷充满诗性的报告文学与孙犁诗化的小说,异曲同工。
11月11日,受中国作协委派,这位中原才子的双脚结结实实踩在大巴山腹地广元的热土上,12日,敦敦然站在记者面前。在西成高铁开通之际,此行,就“千年古蜀道走进高铁时代”这一主题,他在广元进行了为期一周的创作采风。
我作为随行记者兼导游,在整整四天的行走途中,就李老师的创作生涯进行了全方位了解。
第一声春雷:《笑笑饭店》
《笑笑饭店》是一篇纪实散文,也可算作报告文学,创作于1984年9月16日,此时的李春雷还是一名16岁的高二学生。
“这是我从事创作之后的第一次下笔如有神,很多人不相信是我自己写的。今天回头看,依然感觉远远超出了我那个年龄的水平……”谈起这篇文章,李老师记忆犹新。这是他文学人生爆响的第一声春雷。
当时,此文荣获邯郸地区中学生国庆征文比赛一等奖第一名。中学生报纸《读与写》及《邯郸日报》发表之后,引起关注,被《散文》《散文家》等知名报刊重新发表。他也因此被河北省作家协会推荐:免费、免试进入河北大学作家班读书。
记者找出这篇文章,至今读来,不禁暗自称妙。
《笑笑饭店》擂响了他前行的战鼓,似乎也为他的写作道路作了神性预告。
高温里涅槃:《钢铁是这样炼成的》
记者没有看到原著《钢铁是这样炼成的》,但是看到作者手上被钢花溅烧的疤痕。逝者如斯,伤疤醒目。
关于这部著作,一位评论家说:“这是一部深沉雄浑、铿锵行进、惊心动魄、催人泪下的钢铁交响诗!它不期然而来却又适时而至,为我国的报告文学创作闯开了一个崭新的天地。”“像这样鸿篇巨制中材料组织大开大阖、任意纵横、行文似流水、笔意无拘束的写法,实不多见。”
李老师说,工业题材对于他来讲具有挑战性。他出生农村,看惯了田园风光,未曾领略过重工业之气势,对有关国企改革的文章,也引不起兴趣。但当他走进邯钢、深入生活进行了艰苦的采访之后,他被深深地震撼了,不但看到了一个新颖丰富的世界,也意识到这个钢铁世界的变化关系着共和国的兴衰和命运,关系着全国人民的福祉。为了写好这部作品,他住进厂区,与工人们同吃同住同劳动。
“钢花飞溅的场面在外人看来是绚丽的,诗意的,可对工人来讲却是危险的,致命的。有一次工厂出事,一滴钢花溅到我手上,马上血肉模糊……”李老师伸出他的手给我看那次受伤留下的白斑,“你知道不,那一滴钢花的温度是1600摄氏度啊!”
文学之梦与钢铁之梦在1600度的高温下交织熔炼,煅烧出了赫赫然的邯钢经验,涅槃出来一个活脱脱的优秀作家!
一鸣天下晓:《木棉花开》
李春雷《木棉花开》的问世,给平淡的报告文学界浇洒了一瓢油,并点燃了一把火,噼噼啪啪地在中国大地上燃烧起来。
《木棉花开》主人公是已经去世的中共广东省委原第一书记任仲夷。1980年,66岁的任仲夷到广东任职。他冒着政治风险,冲破体制阻碍,“杀出一条血路”,把广东引上了经济发展的快车道,进而影响了中国改革开放的进程。李春雷的报告文学也由此杀出一条血路,奠定了在当今中国报告文学界的青年领军人物地位。
《木棉花开》被300多家媒体转载,选载20多个权威读本,连从未转载过报告文学的《读者》杂志也慨然破例。大陆、台湾和香港的专家学者就《木棉花开》现象进行专题研讨,认为《木棉花开》的成功将对中国中短篇报告文学创作产生重大影响。
10年过去了,《木棉花开》成为公认的当代报告文学精品名篇。
“花”香溢远:《夜宿棚花村》
《夜宿棚花村》可谓短篇报告文学精品力作,完成了抗震救灾题材文学作品的别样表达。
汶川地震发生后第四天,李春雷主动请缨,随团走进灾区,深入采访,写出了该作品。2008年6月28日在《光明日报》首发之后,被多家报刊转载,并入选多种报告文学年度选本。2010年被收入《大学语文》,多次被高考试卷选用。
与同类题材作品不同的是,《夜宿棚花村》没有山崩地裂、房倒屋塌的惨烈场景,没有生死离别、肢断血流的悲伤情景,而是书写了大地震之后的一份平静,从废墟上站立起来的倔强身影,擦干泪水之后的第一丝微笑,断壁残垣压不灭的那一缕生命烟火,清晨迎着朝阳向田间走去的脚步……
该作品宛若一束幽兰,香远益清,闻达天下。品读《夜宿棚花村》,记者被其精妙的语言、平静且不乏诗意的叙述表达所震撼;品读《夜宿棚花村》,记者被其精巧的结构、内敛且不乏深远的意蕴呈现所折服……一字一句皆可感受到“片言可以明百意,坐驰可以役万里”之魅力。
有评论家说李春雷的《夜宿棚花村》“把中国短篇报告文学创作推向了一个新高度”。此言不谬!
新时代,报告文学何为?
从《笑笑饭店》至今,李春雷创作出不少报告文学名篇,成为一位报告文学获奖专业户,鲁迅文学奖历史上最年轻的报告文学作家。特别是他的短篇作品,数量多、质量高、影响广、反应好,纪事、纪实、纪史,形成了独特的文学现象,他被公认为“中国短篇报告文学之王”。
如今,他正马不停蹄辗转于全国各地采访创作,每到一地,他都要被邀,作专题讲座,传经送宝。他的作品结构精巧,语言熟美,章法考究,意蕴丰富,业已建立起自己的报告文学理论体系,开始影响一大批作家的创作实践。
显然,对于报告文学的明天,他已有更深远的思考。于是记者与他就有了下面的对话。
记者(以下简称“记”):“非虚构”一词当下风靡文坛,请问李老师您怎么看“非虚构、纪实文学、报告文学”的关系?你怎么定位自己的写作体裁?
李春雷(以下简称“李”):三者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绝对的真实。微小区别在于非虚构强调“我”的出现与在场,报告文学强调其新闻性,纪实文学则更为广泛,可以是现实的,也可以是历史的。我希望作家们在写作时不为体裁所累,不为概念所羁绊,尽情发挥。
记:有人说您是“短篇报告文学之王”,您怎么看?
李:近些年,我在短篇作品上有所追求,这是大家对我的厚爱与鞭策。其实,各有千秋,没什么王不王的。对文学,我倒是一直心怀敬畏,不管是散文还是报告文学创作,我都特别用心。从采访到确定主题,选材;语言、结构、意境的构建与营造;新闻、文学、思想的融汇与贯通,每一个环节都比较讲究。写好一篇文章如雕刻一尊佛,反复打磨,使其内里和表面都达到珠圆玉润。
记:以前有人将您的报告文学定位于“诗性报告文学”,您会同意这个定性吗?
李:文体的诗性是一种境界,诗性也是一种艺术的美。有人说过我的报告文学很美,很文学,我想这就是诗性吧。优秀的报告文学除了要有新闻性、思想性,还要依靠文学性去打动人、感染人。我也算这方面的一个探路者。
记:“自古文人皆入蜀”。文人入蜀以后的文风都会发生很大变化。可否预测一下,您的文风会因为多次入蜀而发生变化吗?
李:我已经多次入蜀,这一次为体验蜀道难,还专程乘坐宝成线穿越秦岭巴山进入广元,可谓体验独到。广元人文荟萃,和谐发展,时代英雄,层出不穷,讲好广元故事,纪实文学作家大有作为。广元之行,触动很大。
我国古人讲究“知行合一”“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交通畅达无阻,即可促进两地文明的融通。入蜀走访的过程,也是学习的过程,这里的人文历史与自然风貌定会入目入心。
记:作为领军人物,对报告文学未来的发展有何责任与担当?
李:报告文学本身就是有社会责任感和历史使命感的文体,报告文学作家要当好“文艺轻骑兵”。今天,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新时代要有新气象新作为,而作家要有新作品,这是作家的自觉担当。
司马迁和他的《史记》是我学习的榜样。今后的创作,本着对历史负责的精神,不忘初心,保持新鲜活力,在自己创造出精品的同时,影响带动一批人创作出更多叫得响、传得开、留得住、有温度的好作品,由“高原”到“高峰”,真正谱写新时代之“新史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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