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故乡的春天

□卜舒（绵阳）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每听到小朋友们朗诵唐诗《春晓》，我就想起我故乡的春天。

我的家乡在川北广元，春天比其他地方热闹，这就好像憋闷了很久后的迸发一样，忽然展现在乡亲的面前，像久居闺房的娇媚女子，三请四邀迈出闺房，把她的秀美和青春靓丽、无限生机一并绽放。乡亲们尽情呼吸着饱含青草芬芳空气，尽情享受柳叶抽芽，桃花挂满树丫的惊喜。

春天，让乡亲们欣喜，雪水滋润的土地让翠绿的树们长出了嫩芽，山坡上小葱、韭菜、破土而出；孩子们在房前屋后随意栽种的芍药、锦灯笼、野薄荷、小桃树苗，猪食槽被猪拱翻了……

在北风怒号的季节，乡亲们图省事，将煮肉的剩汤，孩子们的洗脚水，洗衣、做饭所衍生的残渣余液，就近倒在冰雪覆盖上的土地上。春天里，芍药从那地上迸发，薄荷从地上破土，高贵的芍药花，秀美的熏衣香草，从不嫌弃家贫的孩子，乡亲们感动，乡亲们欣喜！

东河水，没有被寒冷冻死，春风借着积蓄的能量扫平一冬的寒意，一路向南刮走树梢上的稻草和猪圈顶上的粪筐，刮跑了乡亲们堆放在坝头上的柴禾垛。芍药不记仇，灯笼不记恨，野薄荷不计较前嫌，在人们盼望和想念的时节，扶老携幼领着兄弟姐妹给主人道喜。

东河两岸的乡亲们开挖田垄，准备春耕。趁着春雨的沐浴，家家的院子又围起了篱笆，一畦畦早发的菜苗，也得到了格外的呵护。大门外的核桃树上，新刷了生石灰，后园子墙外那几棵花红树，被修剪得轻盈挺拔。

山梁子上的蒲草，不经意已经冒出半人高，剑形的嫩叶片，在春日暖阳的照耀下，闪现出秀美的光亮，从东河边延伸到山半腰的田埂上。微风拂过，娇绿娇嫩的新叶在绿茵覆盖的由近及远的绿毡上，拂出一波波浅浅的绿浪，燕子进进出出在每家每户的屋檐下……青蛙浮在浅浅的水面上，田野里轰鸣的铁牛声中，溜达着的母鸡生下了雪白雪白的蛋，散养的几头农家猪哼哼地叫着，正忙着啃食草根嫩芽。扛着农具匆匆而过的脚步，旁若无人地吟唱着。草狗随主人下了地，一会儿闻闻田埂的土洞，一会儿追追过路的蛤蟆，一会儿冲着水沟里游动的泥鳅吼叫着几声，一会儿又追向哆嗦的田鼠发威。草丛中生完蛋的鸟儿，发现草狗的淘气，快节奏地在天空挥动起翅膀，夸张地吸引着狗的注意力，它怕那凶残的家伙发现它藏在草丛里的秘密。“暖莺春日舌难穷，枕上愁生晓听中。应袅绿窗残梦断，杏园零落满枝风。”离别故乡多年，每当一年春风起，我都会想起了故乡，想起了儿时同伴，想起了东河边那片热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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