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华(苍溪)
5年前一个烈日炎炎的午后,好不容易结束上半天工作的我,正欲起身离开诊断室前往食堂,门外传来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女人混乱的喊叫,还有个男孩带着哭腔在叫“妈妈”。
凭我的经验,这是又一个远道而来的患者和她的家属。我忍着饥饿和疲惫,打开了门。门口站着3个人,领头的50多岁,一脸焦急,正欲抬手叩门。他身后站着一对母子,母亲披头散发、眼神惊惶紧张,那是我熟悉的精神病患者发病时的样子。旁边的男孩紧紧拽着她的胳膊,眼里泪光闪闪。见到我,孩子跪下说:“医生,求求你救救我妈妈!我已经没有爸爸了,我不能再没有妈妈!”
我的心抽搐了一下,伸手拉起孩子。这是个十五六岁的男孩,面庞俊朗。我做了个深呼吸,开始问诊。患者是典型的精神分裂症症状,她的家庭情况也很快明了——丈夫早逝,留下她和孩子相依为命,孩子还在上高中,成绩优异。
“医生,行行好,帮帮他们吧!这娃儿学习好着呢,是棵苗子,我们村左邻右舍的人都心疼他,造孽呀!”带他们来的村干部蹇主任红着眼睛望着我。我一边安抚他们,一边重新打开电脑,为患者办理了入院手续。
很显然,这个家庭经济已无任何来源。我联系了他们当地的民政人员,协调好为患者办理低保、贫困精神障碍患者免费救治审批等相关事宜。又转头仔细叮嘱蹇主任和患者儿子小丁,需要哪些证件、办理流程怎样走。
小丁到底年纪太小,家庭遭此变故,稚嫩的肩膀扛不起塌下来的天。我动了恻隐之心,将电话号码留给他,“你有什么问题,或者感到压力大时,可以随时找我。”
就这样,我们开始了长期的电话联系。5年来,我们一边对患者进行精心诊治和康复训练,一边不时将她逐渐向好的情况告诉小丁,鼓励他鼓起生活的勇气,在社会和亲戚的资助下坚持完成学业。
5年,我和同事们不但见证了患者病情逐渐好转的过程,陪她走过了生命中那段最黑暗的时光,也见证了小丁一路从高中、大学、再到就业的全部历程。每次见到小丁前来探望他母亲时眼里闪烁的光,我的心里总有油然而生的骄傲,这是医者独有的幸福。
今年5月的一天,小丁从成都给我打来电话说,他领到了人生中的第一笔工资,一定要来当面感谢我。我一边祝贺他,一边吩咐他不必挂怀,照顾好自己就行。
没几天,我在办公室见到了精神面貌全然不同的小丁。他穿着干净整洁的衬衫,西装革履,仪式感十足。进门没寒暄几句,小丁要求我坐下,在我面前整了整衣襟,对着我就跪下磕头。
我慌忙去拉他,他却坚持磕完头,满眼含泪地说:“我从心里感激您!没有您,我也许就没有妈妈了,更不可能有今天!这是我的第一笔工资,我已经为自己留下了生活费,也为妈妈买了礼物,我要用余下所有的钱来感谢您。我知道医生不能收受患者家属的红包,但我视您为长辈和恩人,收下我这份薄礼合情合理,请务必收下!”
那是一个特殊的红包,因为它被一封红色的手写感谢信包裹着。里面是一个男孩蹚过生活的苦难、成长为一个男人的感恩之心。我当然不能收,感谢信留下,钱必须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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