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岁姑娘媛媛住进了80岁的汪奶奶家。老太太免了她的房租,她下班陪老太说说话。两人既保持合适距离,又彼此陪伴。这种“同居”方式,是杭州长庆街道推出的“老青互助”养老新模式。
我在广西的亲戚家,几年前就这么做了。为了看护家中80多岁的独居老人,亲戚腾出了一间空房,免费给一个护校学生住。姑娘给老人作伴,还能提供医疗建议。她温柔勤快的脾气,也很讨老人喜欢。可惜,姑娘毕业后,在医院急诊工作,其作息对老人有影响。后来,又来了第二个姑娘,老太太却不满意,总觉得“人不如旧”。好不容易适应了,姑娘也毕业离开了。折腾了两回,老太太再没有找年轻“同居者”的兴致,还是请了住家保姆。
看到亲戚家的尝试,我问母亲要不要也试试找个大学生租客。虽然母亲独立惯了,不喜欢被子女管束,加上身体一直硬朗,没把“老”当回事。可她不知道,每当她长时间没接电话时,我总会脑补多少可怕的画面。
那天和她讨论到这个话题,也是因为母亲居住的小区里,出了一桩惨烈的意外。一对老夫妻在家中中暑,身亡数日后才被人发现。这样的不幸,出现在新闻里和出现在身边,冲击力是不一样的。毫无意外,母亲对我的提议不置可否。她连跟女儿同住都不肯,又怎么愿意家中住一个陌生的年轻人?
可见,“老青互助”养老,难度还是不小的。因为这种模式下,“同居”的一老一少,不单是房东和租客的经济关系,还有陪伴关系。而陪伴,是一种情感需求。这也是世间最复杂、最难说得清的一种需求。
报道中的汪老太遇到了媛媛,我亲戚家的奶奶遇到了护士妹妹,但未必人人都能这样幸运。双方既可能性格不合拍,也可能生活习惯、作息时间彼此不适应,还可能双方期待值的匹配度不一致。年轻租客的需求是很清晰的——低房租甚至零房租,以减少经济负担。但老年人的需求却是无法衡量的,新闻中的汪老太太觉得寂寞。可是,年轻的租客仅和她聊几句天,就能让她不寂寞了吗?难说。
毕竟,双方仍是契约关系,而不是情感关系。为了避免麻烦,在签合同时,可能就得把责权说清楚。比如,什么是“陪着说说话”?每天陪伴多长时间?万一老人发生意外,租客是否要承担责任?责任大了不合适,责任轻了,年轻人可能住不踏实。要找到一个双方都接受的平衡点,颇为费力。
不过,即便这种模式有很多制约,像我母亲那样的性格,也不可能接受。但我得承认,它的出现一点都不意外,未来可能还是一种趋势。
对老人的子女来说,租客的作用,可能只是帮着他们照看一下老人的安全,出了意外能及时发现和告知。对老人来说,他们注重的是精神陪伴和交流,在特定条件下,也可能得到完全满足。
美国医生葛文德在《最好的告别》一书中说,为什么很多老人宁愿独居于家中,也不肯搬进养老院,就是因为老人渴望自主生活。即使是身体失能而不得住进疗养院,老人们对生活的要求也不仅是安全。一些老人一提及养老院,联想到的就是“行将就木”,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这也让“老青互助”,成为一种次于子女养老但优于机构养老的“次优”选择,在老人中有广泛的心理接受度。
如今,我年已80的母亲身体日渐虚弱,已经无法独居了,我只能搬回去与她同住。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让我自己成为她排遣寂寞的“租客”。(本文来自澎湃新闻,更多原创资讯请下载“澎湃新闻”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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