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西师大出版社好书展示 读其书，知其人《鸣坚白斋诗存》书评

《鸣坚白斋诗存》这本清末收藏家沈石友的诗集，共计13万余言，沈石友毕生所作诗基本收录其中，按时间排序，跨度大概为1884年到1917年间三十余年，共收沈石友诗一千三百余首，可见其一生所著颇丰。钱仲联称“吾虞近百年诗人，沈石友先生当为第一流”，而沈石友自云“三千界尽伤心地，五百年无入眼诗”，可见其诗才之高。沈石友一生，既经历了晚清的社会动荡，却又过着安逸舒适的生活，他不汲汲于功名，却敢于为苦难的人民发声，他的一生，是平淡的，也是丰富的、激昂的。在这本书里，可以看到他作为一个富家公子的闲情逸趣，也可以看到他作为一名晚清普通知识分子的家国情怀。

沈石友本名汝瑾，因为喜欢砚台，才自号石友。砚乃文房四宝之一，石友本是砚的别称，汝瑾以此为号，可见他对砚的痴迷。在今天江苏常熟沈家故址，有一座笛在月明楼，是沈石友的庋砚之所，吴昌硕、赵古泥等名家经常在此雅集，取自南唐李煜《望江南·闲梦远》之“千里江山寒色远，芦花深处泊孤舟，笛在月明楼”，取此楼名，他大概是想表达像后主一样对清幽自在之境的追求吧。笛在月明楼又名鸣坚白斋，取自庄子的“天选子之形，子以坚白鸣”，“坚白”乃石之特性，以此为藏砚之楼命名，可谓名副其实。庄子认为争论石头的坚或白是无意义的，而沈石友却借此表达他对安静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的追求，即使这件事情在别人看来是无意义的。这本诗集中的诗，很多是描写沈石友日常生活的，比如他又刻了砚，又收到了吴昌硕寄来的食物，又去游山玩水了，又作画题诗了……我们都说向往古人恬淡而与世无争，安闲自在的生活，在这本书里，你可以找到隐于闹市的一方清幽之处，十分难得。

虽幽居一方庭院，沈石友的胸怀却大有天地。虽不入仕做官，但他对国事的悲慨，对统治者罪恶的批判，对人民苦难的同情，使他的形象更加多面地呈现在我们面前。“书生报国徒慷慨”“辽东十万白骨枯”，是他对战争的谴责、对朝廷议和的抗议，“食菜胜于食鸡肋，愿天下人无菜色”是他对苦难人民过上安定温饱生活的祈愿。同时，他十分痛恨列强对中国的野蛮掠夺，这在诗中也多有体现，尤其是对清朝政府在当时危机环境下种种不作为的行为，进行了深刻刻画。在面对国家灾难时，沈石友虽没为救亡做出大事迹，但他“草莽私忧国，簪缨独善身”，作为一位平民诗人，不忘“国家有难，匹夫有责”之大义，能做到独善其身，亦属不易。

夔大飞/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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