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味可慰心

唐诗里的农事诗（11）

□刘火

两京作芹卖，五溪无人采。夷夏虽不同，气味终不改。

（唐·高力士《感巫州荠菜》）

由于晚唐传奇小说家段成式的《酉阳杂俎》里有高力士为李白脱靴的故事，民间往往认为：一，李、高两人不和；二，凡宦官都不是好人。事实却是，李、高两人都曾是唐明皇的宠臣，由于高一生忠诚、勤勉、能干，被史誉为“千古贤宦第一人”。也许正因勤勉能干又得宠，被口蜜腹剑的李林甫构陷。这诗便是高被构陷后流放黔中道（今湖南、重庆、广西一部，贵州全部）行至巫州（今湖南怀化市）的所看所思。

荠菜是一种营养价值高且味道甘甜的野菜。早在《诗经》里就有了它的踪迹：“其甘如荠”（《邶风 谷风》）。在唐都两京的长安与洛阳，那是菜谱里的珍贵之物。但到了离两京边远的地方，这样珍贵的菜蔬居然没有人采。联想贬谪流放“夜郎国”的处境，诗人伤感油然而生。不过，正是这样纯粹的农村农事，诗人才没有绝望。“夷夏虽不同，气味终不改”，荠菜虽然生长的地方和环境迥然有别，但乡间的清新和菜蔬的甘美，不仅让诗人想起了在朝时的荣耀，同时唤回了诗人在江湖之远的达观。因为这种达观，贬谪流放的诗人才获得某种安慰。当然，我们也可以把它看成是高力士对皇帝的忠心不二，抑或看成是诗人对自己品行的执着和看重。《全唐诗》只录了高这一首诗。哪怕就这么一首，高力士也称得上是一位有一定文化秉赋的诗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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