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广西“壶城”的最初记忆，是搁在崇左家乡壶关江边码头上的那些往事。   &nb

壶城崇左 本报记者 王岳琛 摄我对广西“壶城”的最初记忆，是搁在崇左家乡壶关江边码头上的那些往事。

那年，情窦初开的我，萌芽初发，爱情的魔力，让我傻乎乎莫明其妙来到了他的老家：广西崇左，也叫“壶城”。

壶关一隅，有间老舍，那就是他一一老张家的故居。（壶城的壶关街）

那是一庄两开间的平房，坐西朝东，苍老陈旧，古朴的木门，古朴的粗瓦青陶，翘起的屋檐上长满了青苔，屋的基脚全由不规整的石块砌成，石上砌的多半是古老的青砖，举首横目，一应十数根横樑搁子楔木封山，全变成褐黑色，可依然挺拔坚固，除了一些斑驳的墙壁，整座屋子清一色的黝黑，散发着古朴厚重的气息。虽然看不到当年的模样，可古朴的庭院，平实的外表并不妨碍我感受到它承载了悠久的历史沧桑，历尽了多少岁月风雨的洗礼。

唯有院子里几棵新拔萃的菠萝蜜（木菠萝）和山黄皮树，绿叶青翠，油亮欲滴，秋季又准是个硕果累累的丰收年！春风徐来，院子里不时散发出阵阵果树的清香，把院子从古雅幽静中飘逸出几分生气，生机盎然，令人振奋。

走进老屋的前厅，古老的神龛台跃入视线，神龛台正中的关帝圣君木雕神像，栩栩如生，心中不禁泛起几分神秘感。神龛台下有一条案，条案上供着香炉，炉内塞满了一大堆香骨，几许未点完的香枝蜡烛烟熏缭绕，香飘四溢。条案下有一张古老四方形八仙桌，两旁各有一张八仙椅，桌上摆有做好的鸡、鸭、鱼肉还有传统的糯米粽子，年糕，水果等贡品，几只小酒杯盛着清茶米酒，碗筷等一应俱全。这个自远古以来中国流淌了几十年、几百年、几千年百姓祭拜祖先，保佑平安的观音佛教奉祀传统在古老的屋檐下展现得淋漓尽致。

大厅左边的墙壁上，挂着一个陈旧古老的闹钟，钟有两根发条，是用人工拨的，左边管闹铃，右边管指针，父亲周而复始，从没落下。时代的变更，钟的框边早已退色并带有点锈痕。阳光透过碗口大的玻璃天窗，折射在闹钟的上方，明丽耀眼，微风吹拂，尘埃跳跃，飘洒。瞬间，时光的厚重感便停滞在眼前。闹钟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沉落在时间的深处，它用世人望尘莫及的坚韧走了下来，默默地凝固岁月，沉淀历史，看这世间沧海变桑田。

绕过八仙神台穿越前行，当我跨入前厅侧面的小厅时，感觉有点古怪，光线幽暗，我的目光不由地随着那阴霾移到客厅的后侧，突然，一个庞然大物不由分说地撞入眼帘，我不由地停下脚步，定睛一看，啊！原来是一副架在两张条凳上硕大的“木棺”，暗淡的光线下，着实有点阴森吓人，那暗哑的黑色透出一阵阵侵入骨髓的寒意，令我毛骨悚然，不寒而栗！从未见过这番情景，我害怕得像十八只擂锤在打鼓，心跳加速，神经绷得紧紧的，瞧都不敢多瞧一眼，脚下擦油似地紧跟他的背后，头也不回地直往前走。

到了晚上更害怕了，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县里的经济文化还很贫穷落后，崇左很多街道居民都没能用上电灯，黑灯瞎火的，那豆大的煤油灯摇曳在黑暗中，飘浮的灯影伴随那暗黄的灯光闪烁，不管我开眼闭眼，满脑子全是木棺的影子……黝黑的棺木……高高翘起的棺头……黑压压的从脚跟贴着胸口一直飘在眼前，心里直发毛，房门都不敢迈出一步，连尿尿都尿在屋角的尿桶里。

正当我前躲后缩时，他把我带到老奶奶房里，奶奶岁高龄，小小的个头，可身子骨还硬朗。她初次看到我一个从城里来的小姑娘，长得小巧玲珑还水灵秀气，奶奶高兴得不得了，招呼我坐在她身旁，不停地嘘寒问暖，还津津乐道地给我们讲起“古”来……

崇左是个古老的城堡，坐落在左江北隅的太平镇上，因东西南三面为丽水环绕，四郊岭围，只有北面通陆，形似壶状，故称“壶城”。我们现在居住的这条街是“水壶”的壶口部分，因而叫“壶关”。壶关的街头就有一堵城墙，早时已倒塌。城墙外有“斧头山”，“螺蛳山”，还有“归龙塔”……这些山都有着美丽动人的传说。

奶奶讲起“古”来，兴致很高，只见她喋喋不休，滔滔不绝的，讲得有板有眼，声音响铮铮，我听得津津有味，自然也忘了“木棺”之惧了。

从老奶奶的故事里，我明白了“木棺”之事，崇左，自古就流传着“家有一老，必备一棺”的习俗，这样老人就可以延年益寿，长命百岁。老人们还为备有“高棺”而自豪呢！自此，我就心宽了许多，进进出出也就自然了。

翌日清晨，东方破晓，晨曦初露，淡淡的太阳影子透入窗帘，老张便急着要到江边挑水。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还没有自来水，吃水要到江边去挑。我是新媳妇，好歹也跟了去。

穿过小树林，一条崎岖的山间小径在层层叠叠的树叶中蜿蜒而过，阳光映照着吐绿的山冈，路边的野花仿佛活蹦乱跳，有高的，矮的，红的，紫的……开得五颜六色，斑驳陆离。林子里不时有鸟鸟飞过，叽叽喳喳地嬉闹不停，给幽静的小树林平添了几许生气。

驻足码头，我傻呆了：“这么高的码头怎能挑水上来？

“唉，你就当作爬山嬉戏游乐好了。”老张边笑边拉着我走下台阶,到了江边，明媚的风光却又把我给迷住了，左江两岸，绿树葱茏，高大俊朗的木棉树结满了花骨朵，它们在等待春天的滋润，含苞欲放。这美景给左江两岸带来新的气息，新的气象。

老张顺着前方的山指去，那就是昨晚奶奶所说的“斧头山”，“螺蛳山”了，螺蛳山很美，山顶一环绕着一环，仿佛一个硕大的螺蛳，栩栩如生。我沉迷于山水之间，心旷神怡，流连忘返。

此时，老张提高桑门：“傻妹，我们挑水回家吧！”我如梦初醒，赶紧挑水去！

俗话说：“挑担宁走十里平路也不走一里坡路。”

“这么高的码头不知要走多久才能到达顶岸？”我望山自叹。

“没事，自小就在这挑水，习以为常了。”

说完，老张一跃而上，踏着稳健的脚步，不到一袋烟的工夫，便到了山腰。我逞能试着要挑水，没想到沉甸甸的两桶水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摇摇晃晃，每上一个台阶，我的双腿都在打抖，走两步，歇三步，我步履蹒跚地走着，半天也没走上十级台阶。老张抢了过去，他边走，我边数，直至把水挑上顶坡时，回眸一望，啊！好悬，足足有级台阶，我不禁感慨：这个古色古香的壶关，人们临水而居，那凹凹凸凸的青石板上不知勾勒出多少代人走过的足迹，这就是壶关人的生活吧！

第三天，正值大年初二，我们游览了“归龙塔”。

漫步于山丘与流水之间，我们来到了闻名遐迩的“归龙塔”，也叫左江“斜塔”，饱览了“鰲峰耸翠悬花落”的风采。

归龙塔，位于崇左东北面，坐落在左江的鰲头山上。

据记载，归龙塔建于明朝天启年间，迄今已有三百多年的历史，塔身向外倾斜一米左右，历经数百年风雨沧桑而不倒，斜塔一共有五层，塔底由古时的青砖砌成，一个古铜色的葫芦坐落塔顶，古朴别致，第五层五个角弯弯的角尖上，分别挂有古铃，等风来时，古铃的碰撞声飘起来……十分幽雅，古意袭人，打破了鰲头岛的寂静。“归龙塔”自古就是崇左名胜一景，年《新观察》第九期刊登世界八大“斜塔”时，“归龙塔”，就被正式列入世界八大“斜塔”之一。

沿着凹凸不平的巨石，我们跨上了“鰲头岛”。当我全神贯注观赏“斜塔”时，奶奶昨夜的神话故事浮现在我眼前……

相传，几百年前，左江是条古航道，弯多水深滩险，在“大村”与“归龙村”之间，河段急转弯处有个方园百米的深潭，潭下住着两条庞然怪物，一条妖龙，一条鳌鱼，两妖相处，必有一斗，约在明朝隆庆年间，也就是公元年，那年左江发洪水，水势凶猛，巨浪翻滚，涛声如雷，两妖争霸，搏斗相厮，弱肉强食，妖龙吃掉了鳌鱼的全身，只剩下一个鱼头，像屋子一般大，浮出水面，变成了一座小岛，岛上长满了花木丛草，美丽多姿，古人把小岛叫“鰲头山”，取景名“鰲峰耸翠”。

妖龙独霸一方，仍作恶多端，许多船只过往，常被倾覆吞没。古人归咎于妖龙作孽，妖龙不灭，左江不得安宁，后遂建塔镇妖，名为“镇海宝塔”。

“镇海宝塔”建成后，妖龙还是兴风作浪，塔基几次崩毁，屡建不成，后来，一位神仙派兵把左江边一座山劈成两半，搬来一半奠基建塔，留一半在原地，这就得出了“半边山”的来由。基塔稳了，“镇海宝塔”建成。

宝塔建成后，妖龙歹心未死，继续作恶，船倾人亡，不得消停。知府贴出布告，悬赏治妖除害，当年有个壮士，自告奋勇，数月苦守，后得仙人指点，数日，终于用神箭射死妖魔，割下龙头，妖龙归天，从此，“镇海宝塔”，便改名“归龙塔”，流传至今。

这个传奇故事，虽属神话，但至今已成为歌颂崇左劳动人民勤劳智慧的佳话。

登上“鰲头山”，站在高处俯瞰，这里的田园村舍，流水竹林，这里的一山一水，展现了“壶城”原生态自然景象。真有“鰲峰耸翠悬花落”的风采，若入诗人笔下的蓬莱仙境。

左江两岸，群山环抱，青峦滴翠，远处的山峰、山水相连，一片黛绿清碧，“文笔山”、状元岩、“半边山”、“螺蛳山”，……犹如一个个甜梦中的睡美人，那高耸的山巅，便是那一尊尊睡美人丰满的乳房，挺拔，性感，醉人……给人一种沉静而深邃的美。

远处房屋若隐若现。屋顶炊烟袅袅，像一朵朵洁白的花絮，轻飘缭绕，渐渐地洒落在四周的小山颠上，像幅美丽图案。

下瞰江流，左江，像一条碧绿腰带环绕着崇左城由西向东蜿蜒流淌，把古老的崇左城分成南北两岸，顺着东方飘然而去。千百年来，这条母亲河以它甘甜的乳汁，养育着左江人民和灌溉了两岸肥沃的土地。

宽阔的江面上，水流平缓，碧水澄清，两岸青山倒影，一切都显得格外清幽，恬静。春风徐来，两岸茂密的竹子在江边摇曳，竹叶婆娑荡起阵阵绿波，传来“吱、吱……的丝竹声，娓娓动听，此刻，你做一个深呼吸，竹叶的清香会沁入你的心脾，是春天的味道，这里的天然氧吧给我们过足了”康吧“瘾，我们在享受着大自然的恩赐。心情舒畅，纵然放松，此刻，你会觉得尘世间的纷扰和喧嚣已经与自己无关，尽情享受片刻的逍遥与安逸，忘却心中的一切烦恼，宛如置身于左江畔温暖的怀抱，心里不觉泛起一丝丝的甜味来，我的心绪随着左江飘向远方，远方……

踏上第四、五层楼的“归龙塔”，一层一层，越登越高，越高塔尖越小，塔尖上，设有香炉，人们插上香枝蜡烛，双手合十，双膝跪下，两眼轻轻闭合，虔诚地朝拜，气氛肃穆而庄重。我呢喃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保佑家人平安，幸福。其实，朝拜的人心里祈祷的都一样，人有灵，物亦有灵，人生应道而行，敬畏自然，便求得心安和顺利。

“斜塔”对面的沙滩，又是另一番风景，独具一格。

缓缓的江水把沙滩洗得那么干净，许多形形色色漂亮的鹅卵石裸露沙滩，吸引了不少游客，许多游人在沙滩上捡石头，拾贝壳，还有不少游人还在沙滩上烧烤，野炊，便是别有一番滋味。

此时，人们游兴大作，纷纷拿起手机，照相机摄像，我也不觉加入其中。

猛然间，我想起了……

曾几何时，左江洪水戏谑，波涛汹涌，煞是吓人，崇左闹起水灾，两岸人民苦不堪言。可现在进行了水路改造，还筑起了河堤，两岸人民再也不受洪水的灾难了。美丽的“斜塔”，屹立在左江的“鰲头岛”上，吸引着国内外无数的游客慕名到此一游，每逢过年过节，更是游客如云，热闹非凡。

“归龙塔”一游，虽然仅是一隅之行，而古城秀丽，左江独美，所见所闻，让我更加领略了崇左古今的精英所在，古人给我们留下如此雄伟壮丽的古迹，这是中华民族的骄傲，也是我作为一个崇左媳妇的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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