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滩恶浪往前闯 “渠江号子”传承小记

↑表演队排演的《渠江船工号子》在四川省首届“神韵号子·唱响南溪”音乐节上获得三等奖。（资料图片）←渠江号子表演队部分队员在渠江边合影。（资料图片）

□岳池记者站 朱俊吉 本报记者 雷彬

“渠江水呀弯又长，滔滔不绝入长江。今日开船去打广，险滩恶浪往前闯。嘿啰嘿啰吆，嘿啰嘿啰吆……”12月20日，一声声节奏铿锵、粗犷浑厚的“渠江号子”响彻在岳池县城陆游广场的上空，尽管天气寒冷，但老船工李文广和一群爱好船工号子的人们，他们腰系红绳、肩挂纤索，整齐划一地大声呼着“嘿唑嘿”的号子，干劲十足地排练着船工号子节目，引来不少市民驻足欣赏。

这群平均年龄65岁的船工号子爱好者，大多来自岳池原航运公司的老船工及亲属，他们本着弘扬传统文化、保护和传承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自发聚在一起，研究学习“渠江号子”，铭记老一辈船工在惊涛骇浪中讨生活的拼搏精神，让更多的人了解、传唱“渠江号子”。

说起船工号子的起源，可谓历史悠久。古时，水上航运业发达，木船是水上的主要运输工具，没有机械动力，以人力为主，木船上劳作的人员称为船工或纤夫。船工们为战胜恶劣的自然环境、闯险滩过激流而集结力量，在劳动中创造了独特的船工号子，一呼众应，提高精气神，船工号子文化也就应运而生。川渝一带的船工号子统称为“川江号子”，是川渝地区劳动号子中独具特色的民间音乐曲调，来源于金沙江、长江及其支流岷江、沱江、嘉陵江等流域。2006年5月，“川江号子”被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渠江是嘉陵江的一级支流、长江的二级支流，“渠江号子”与“川江号子”一脉相承，吸取了“川江号子”“涪江号子”“嘉陵江号子”等精髓，并融入渠江独特的地域文化，形成了极具地域特色的“渠江号子”。“渠江号子”在渠江上、下港口木船运输航行中传续上百年历史，一代一代传承，成为后人宝贵的精神财富。

“渠江号子”曲牌有20多种，内容十分广泛，囊括了船工生活、航行安全等方方面面，分别有顺水下行扳桡号子、逆水上行拉纤号子以及船工附属号子等，种类则包括“开船号子”“呐喊号子”“逗力号子”“龙船号子”“退船号子”等。表演“渠江号子”一般由号子头领唱，其他船工应和，也有一唱众随、群唱群合的方式。喊号子时根据劳动强度大小、水流速度快慢、平水险滩、上行下行等不同，喊号的风格也不一样。其旋律多样，唱词丰富，歌唱时而悠扬、时而激越、时而舒缓、时而紧张，极富感染力，充分展现渠江船工在险恶的自然环境下不畏艰险、不怕困难的拼搏精神和勇往直前的豪迈气概，同时也表现出船工们对美好生活的憧憬，以及他们粗犷而不失幽默的性格。

在罗渡镇渠江号子传习室里，发起人之一的梅才挺正在整理“渠江号子”申报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材料。“这种民族文化不能丢，作为老船工的后代，2018年我们发起成立了渠江号子传习室，现有近百名爱好者参加。”梅才挺说，他父亲是一位老船工，拉船几十年，他儿时曾跟随父亲上过运货的船，知道船工生活的艰辛，因而他希望将船工吃苦耐劳的精神通过传唱“渠江号子”传承下去。

老船工李文广对“渠江号子”有着深厚的感情，在他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写着60余段号子，这是他12岁上船当船工开始慢慢积累下来的。“‘渠江号子’是船工们用血汗和生命谱写的劳动号子，也是船工们战胜险滩急流拼搏创造的精神财富。”已70岁高龄的李文广谈起“渠江号子”仍然激情澎湃，有着说不完的话，但字字句句说的都是“渠江号子”团结奋进、凝聚人心的精神内涵。

“从广安到合川，二百三十三，出门就是四九滩，行船要搞一半天；金滩丈八滩，人称阎王滩，稍不留神打烂船，丢下妻儿无人管……”这是渠江号子传习室排练节目之一的《船工桡号子》，说的是从广安到合川，渠江共有大小24个险滩，其中金滩、丈八滩水浅滩急，打烂的木船、溺水身亡的船工纤夫、损失的物质不计其数。“‘渠江号子’不只是简单的演唱，也反映了当时船工们的辛劳，还有他们在惊涛骇浪中拉纤扳挠、手扒石头脚登沙的场面。”老船工向光荣说。

向光荣的娘家、婆家都有很多的船工，下行船主要运输华蓥山的煤、建筑材料（石头）、沿河两岸的土特产及农副产品，创造了“开船号子”“扳桡号子”“划船号子”等；上行船主要运输化肥、氨水、日用百货、盐巴等物资，创造了“拉纤号子”等。最繁忙时，有100余只木船停靠在罗渡码头，夜晚江边桅杆林立，木船上灯火通明，好一派繁荣景象；而白天，远行的木船在江中行走，号子声声不绝，也非常壮观。

改革开放后，陆路交通运输飞速发展，水运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如今，船工拉船的场景已很难再见到，“渠江号子”也少有人传唱，而岳池的这帮船工号子爱好者们还在生生不息地传承着“渠江号子”的文化精神。“从去年起，我们自筹资金，建立起这个渠江号子传承基地和传习室，通过节目展演的方式传唱着‘渠江号子’。”梅才挺告诉记者，渠江号子传承基地之所以选择在罗渡镇盐码头，就是因为这里原是岳池县航运公司所在地，一切都是为了传承。目前，渠江号子表演队有演员30余人，已排演了60次以上，参演节目5次。

除了节目展演形式传承“渠江号子”，梅才挺等人还在罗渡小学组建了渠江号子非遗文化传习班。“文化的传承需要更多人的参与，希望通过讲课的形式进学校、进社区，让更多的人了解并传承我国优秀的传统文化。”梅才挺说。“渠江号子”日前已成功列入岳池县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正在努力争取申报为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列入县级非遗名录只是第一步，下一步，我们将成立广安渠江号子传承协会，让更多人参与到‘渠江号子’的保护和传承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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