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寿寺村偶遇老船工

讲起以往的船工生活，郭开仕总是滔滔不绝。

□本报记者 胡佐斌 文/图

月日，记者在武胜县华封镇永寿寺村采访蔬菜产业时，竟与一位老船工不期而遇，记者向他打听了当年的船工生活，并搜集了几首嘉陵江船工号子。

老船工名叫郭开仕，今年岁，系永寿寺村8组村民。老人说，他岁就做船工了，当时嘉陵江船运均为私营。新中国成立后，生产队（今为村民小组）集体买了一艘木船跑运输，郭开仕又给生产队当船工。一艘船的纤夫多少，一般根据船的吨位来确定，满载时，按1.吨/人配备；空船时，则按5吨/人配备。除了纤夫外，船上还必须配备4名船工：前家长，负责观察前方动向；后家长，负责掌舵；掌火工，负责煮饭；扎挽工，负责抛锚、收绳。其中，前家长和后家长必须是有丰富经验的老船工担任。

郭开仕所在的运输船，上行一般到南充，下行则抵重庆。那时，他们的船将岳池、武胜等地的粮食、菜油、灯草、竹席等农副产品运往南充、重庆，并运回各类生活生产用品。

船工极为辛苦，暮春、夏季、初秋等温暖时节，拉纤的大多光着上身，那黝黑发亮的身躯犹如水里的泥鳅，健壮结实。拉纤时更要随时频繁下水，时间上丝毫容不得宽衣解带，最重要的是为了防病。如果穿着衣服，一会儿岸上，一会儿水里，衣服在身上干了湿、湿了干，不仅不方便，而且容易得风湿关节炎，所以不如不穿衣服。但地面多是坚硬的鹅卵石，在火热阳光的暴晒下，根本不敢赤着脚去踩，必须穿草鞋。由于磨损较大，有时一天就要磨掉两双草鞋。

拉纤更是气力活，也需要步调一致，所以就产生了船工号子。在号头子的领吼下，船工们整齐划一地应和着，一起发力将船往前拉。号头子不仅负责领吼，保证节奏，还要一边领吼，一边拨开被岸上石头挂住的纤绳，如果是被水中石头挂住，还得及时下水去拨开。有时，号头子还有监工的作用。当号头子怀疑某个拉纤船工不使力时，其检验办法也很简单，只要在领吼音刚落下时，猛地踩下那位船工拉着的纤绳，如果其真没使劲，就会当即被纤绳拉个仰翻。

船工号子丰富多变，根据水流的缓急有相应的节奏。水流缓时，号子的节奏也慢，而且多是将一个故事拆成一句一句来吼，如《烟花女儿告状》《梁山伯与祝英台》等。有时，号头子也即兴创作一些段子，权当取乐。当船只逆流而上时，也正是考验船工齐心协力的关键时刻，这时的号子吼得短、吼得急，拉纤的船工更是手脚并用，奋力拉纤。

郭开仕做了多年的船工，从拉船工到号头子，再到船家长，除掌火工外，其他的都干过。上世纪年代初，随着年岁的增长和生产队集体船只的取消，他也结束了船工生涯。但每当回忆起船工生活，老人总是滔滔不绝，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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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开仕回忆的船工号子

《烟花女儿告状》

（领吼）在生夫妻多恩爱呀，（船工）嗬嗨！（领吼）死了没人穿鞋鞋（川话读hai）呀！（船工）嗬嗨！（领吼）在生夫妻多恩爱呀，（船工）嗬嗨！（领吼）死了没人装棺材呀！（船工）嗬嗨！（领吼）在生夫妻多恩爱呀，（船工）嗬嗨！（领吼）死了没人端灵牌呀！（船工）嗬嗨！（领吼）一埋埋在半岩岩（川话读ai）呀！（船工）嗬嗨！

（领吼）隔壁有个王员外，（船工）嗬嗨！（领吼）喂个狗儿叫招财。（船工）嗬嗨！（领吼）一口扯开奴家的罗裙带，（船工）嗬嗨！（领吼）二口扯开奴家的绣花鞋。（船工）嗬嗨！（领吼）变牛变马奴要爱，（船工）嗬嗨！（领吼）千万莫变女秀才。（船工）嗬嗨！

《梁山伯与祝英台》

（领吼）四九回去多拜上，（船工）嗬嗨！（领吼）相公不必泪悲伤，（船工）嗬嗨！（领吼）拜上相公求药方。（船工）嗬嗨！（领吼）一要东海龙王角，（船工）嗬嗨！（领吼）二要万年瓦上霜，（船工）嗬嗨！（领吼）三要阳雀一大堆，（船工）嗬嗨！（领吼）四要蚂蟥肚内肠，（船工）嗬嗨！（领吼）五要山上灵芝草，（船工）嗬嗨！（领吼）六要虾子头上浆，（船工）嗬嗨！（领吼）七要万年陈皮土，（船工）嗬嗨！（领吼）八要王母身上香，（船工）嗬嗨！（领吼）九要金童来熬药，（船工）嗬嗨！（领吼）十要玉女上茶汤。（船工）嗬嗨！（领吼）倘若有了药十样，（船工）嗬嗨！（领吼）相公病愈有安康；（船工）嗬嗨！（领吼）倘若没有药十样，（船工）嗬嗨！（领吼）上好花板买一副，（船工）嗬嗨！（领吼）能公巧匠请一双，（船工）嗬嗨！（领吼）将板造成棺木样，（船工）嗬嗨！（领吼）莫在别方去安葬，（船工）嗬嗨！（领吼）奴管此地龙脉旺，（船工）嗬嗨！（领吼）埋在南山大路旁，（船工）嗬嗨！（领吼）今日姑娘马家往，（船工）嗬嗨！（领吼）来来往往好烧香。（船工）嗬嗨！

拉急滩的船工号子

（领吼）牵藤长长走，（船工）咂！（领吼）为之高高走。（船工）咂！（领吼）答白的好哥子，（船工）咂！（领吼）不答白的抽后尾子。（船工）咂！（领吼）说来就来，（船工）咂！（领吼）不要挨台。（船工）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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